一九一六年三月,蔡東坡率討袁護國軍在四川東部的敘州、納西地區打出了川東大捷,護國軍以少勝多,僅以八千人擊敗了張敬堯、曹錕的北洋軍三萬多人。消息傳出後,全國各地的反袁起義紛紛響應,呈星火燎原之勢。尤其在南方,革命黨紛紛活躍起來,廣西、貴州、江西等各省督軍紛紛宣布加入討袁護國軍,連袁世凱任命的廣東督軍龍濟光,也在內外軍隊逼迫下,宣布反袁。
北洋軍前線總司令張敬堯不甘失敗,調來了實力最強的混成十六旅,反攻敘州,企圖扭轉敗局。陸建章曾經說過,他的混成十六旅能以一敵五,旅長馮基善是北京城家喻戶曉的“三家店猛虎。”蔡東坡在北京住過很長時間,當然知道馮基善和混成十六旅的實力,聽說混成十六旅來了,也是十分緊張,準備集中全部兵力與對方決戰,然而馮基善並不想為妄自稱帝的袁世凱賣命了,他派參謀長蔣鴻遇秘密聯係蔡東坡,準備反戈一擊,加入討袁護國軍。
蔡東坡聞訊大喜過望,立即宣布任命馮基善為護國軍第五師師長,混成十六旅改編為護國軍第五師。消息傳出之後,其餘北洋軍聞風喪膽,紛紛逃離四川,一個蔡老虎已經很可怕了,再加一個馮老虎,還怎麼打?馮基善的倒戈反袁,成為壓垮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袁世凱被迫宣布取消帝製,恢複總統,然而各地起義軍連總統都不讓他做了,繼續發動進攻,逼他完全下台。
混成十六旅變成護國軍第五師之後,幾乎所有軍官都升了一級,吳春雷也從營長變成團長,可惜好景不長,蔡東坡突然病情加重,被迫辭職治病去了,繼任總司令完全不信任馮基善,斷絕了第五師的糧餉供給,還調集軍隊,將他們趕出了四川。
這時陝西督軍陸建章遇到部下陳樹藩叛亂,緊急向馮基善求救,馮基善隻好率軍隊回去,第五師又恢複成了混成十六旅。他們還沒到西安,陸建章為了救出被俘的兒子陸承武,已經被迫辭去了陝督,把陝西讓給了陳樹藩。
一九一六年五月三日上午,劉振東和冷寒冰走進了狄雄的辦公室,劉振東身穿正義軍軍服,肩章已換成了上校軍銜。上次出征烏布蘇之前,朱安邦從團長提拔為第二旅副旅長後,大家都為劉振東鳴不平,認為他更應當提拔,狄雄也認為劉振東的功勞很大,於是將他從第一旅中校團長,提拔為第一旅上校副旅長,同時兼任特務營營長,這個特務營,狄雄是準備當後世的特種部隊來訓練的。
狄雄對劉振東問道“劉旅長!特務營訓練的情況如何?”
劉振東聽了精神一振,興奮地問道“司令!有新行動了嗎?特務營訓練了三個月了,效果非常好,小夥子們完全可以參加行動了。”
狄雄道“你們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
劉振東道“你是問袁世凱取消帝製後,北洋內部的爭鬥嗎?不過是狗咬狗的事,沒有看。”
冷寒冰道“狄老板說的應當不是這個,應當是陸建章被趕出陝西的事。”
狄雄道“冷寒冰說的沒錯,陸建章這個大貪官被趕出了陝西,卻帶走了價值三千萬大洋的財物,裝了五百多輛馬車。”
劉振東道”司令的意思是,劫取這筆不義之財,用於安置難民的費用?"
狄雄道”的確是這個意思,不過因為馮基善的關係,你們不能直接從他手中劫財,我會讓情報處下麵的西安情報組派人,收買陝督陳樹藩手下謀士,讓謀士說服陳樹藩派人劫財。如果陳樹藩拒絕,就讓河南鄭州情報組收買河南軍閥劉鎮華的謀士,讓劉鎮華動手,劉鎮華是土匪出身,一定不會拒絕。然後你們再從他們手中劫財。”
劉振東道”我明白了,給他們來個黑吃黑,這樣既不傷馮基善麵子,又把財物搞到手了,最後背負罵名和仇恨的是陳樹藩或劉鎮華。司令果然足智多謀!”
劉振東本想說陰險歹毒的,話到嘴邊換成了足智多謀。
狄雄道”我們印發了彩票,開了鹽礦,目前難民的安置費用是夠了,可外蒙一百多萬平方公裡,三十多萬難民還是太少,需要引入更多的難民,編練更多的軍隊,花的錢非常多。綏遠的潘都統切斷了難民通道,要重新接收難民,隻能乾掉他,下一步計劃,收複北海湖,同樣是一場惡戰,戰爭一旦打響,花錢如流水,所以我們需要這筆不義之財,黑吃黑雖然難聽,也顧不得了。”
劉振東道”明白!什麼時候行動?我需要把特務營全部帶上嗎?”
狄雄道”是的!我會讓運輸機送你們去,戰鬥機護航,必要時轟炸機也會助戰。具體時間要等情報處的消息。”
劉振東走後,狄雄對冷寒冰道”我本想把正義軍升為師級,任命張振揚為少將師長的,因為你正在調查他的收受賄賂和任人唯親案,這個計劃泡湯了,現在這件事已經調查一個多月了,結果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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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冰道”到目前為止的結淪是,證據不足,張振揚的確提拔了一些親信,但這本是人之常情,這些親信升官之後,在新職位上是稱職的,至於收受賄賂就更勉強了,他不過收些土特產和不值錢的小禮品,完全符合人情之間的來往,說他收賄太誇張了。因此還要進一步調查。”
狄雄道”當初舉報材料是誰的?”
冷寒冰道”是藍錦屏向顧行之的,現在看來,可能是張旅長在吳春風事件中反對過藍錦屏,藍錦屏心懷不滿,對張旅長進行報複。”
狄雄生氣道”這個藍錦屏,很聰明的一個女人,沒有把聰明用在對付外敵上,卻搞起自己人來了,上次被詐騙貸款的事,還沒收拾她呢,看來要找她好好談一談了。這起案件你不用再查下去了,所有材料全部封存。″
冷寒冰道”知道了,這起案子我們監察處的顧行之也有責任,她最近和藍錦屏走的太近了,我回去之後會嚴厲批評她一頓,扣發半年獎金。”
狄雄道”此次劫財行動如果成功,會拿出繳獲的十分之一作為獎金發放,也就是說,特務營三百多人瓜分三百萬大洋,你有沒有興趣參與?如果參與的話,作為領頭人之一,可以分到兩萬大洋,比上次刺殺日置益獎金還高。”
冷寒冰道”獎金倒是小事,為正義黨籌集資金,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隻是白秀靈產期將近,需要我照顧,這次行動,隻好放棄了,還請钜子原諒。”
狄雄道”關心妻子生育,這是人之常情,我怎麼會怪你呢?你既然放棄,我就找李飛參加吧!”
李飛的妻子傅玉朱上個月生了重病,花了一大筆醫藥費,正急需錢用,聽狄雄說獎金有兩萬塊銀元,亳不猶豫地同意了。
回家之後,李飛看見妻子正在痛打九歲的兒子李小飛,李小飛在正青小學讀四年級,學習成績不好,這次考試又不及格,傅玉朱氣急了,便用晾衣杆打了他一頓。李飛在一旁勸了半天都沒用,直到李飛說參加此次行動能拿到兩萬塊銀元獎金,傳玉朱一聽眼睛亮了,暫時放過了李小飛,李小飛逃走之後,傅玉朱問道”真的有兩萬大洋獎金嗎?”
李飛不高興道“狄钜子親口所說,還能有假?”
傅玉朱道“當初聽說你當了警察局長,我還挺高興呢,以為你每月能撈多少黑錢呢,誰知隻有區區幾十塊大洋的正工資,聽說那個北京警察分局長馬洪,每個月光是黑錢就收了上千塊大洋,再看那個陸建章,督陝兩年不到,撈了三千萬大洋,真的不能比啊!這次雖然能拿兩萬大洋,那是要用命去拚的。”
李飛道“正義黨的政府是清廉的政府,怎麼能跟北洋的那些貪官汙吏相比呢,我就算想貪也不敢啊!監察處在警察局布有線人,線人無孔不入,我手下的副局長和巡警大隊長已經換了三四個了,前任都因為犯案被監察處抓走了。監察處長冷寒冰綽號‘冷血惡魔’,落到他手裡能叫你求生不能求生不得。聽說他手下還有個叫顧行之的女科長更可怕,綽號‘女中來俊臣’,是個喜歡用酷刑折磨犯人的酷吏。”
傅玉朱道“來俊臣不是唐朝四大酷吏之一嗎?聽說介紹酷刑的《羅織經》就是他寫出來的。”
三天之後的一個上午,狄雄收到情報處送來的情報,陳樹藩拒絕了謀士的勸說,他認為已經把陸建章趕出陝西了,再劫其財產太過份了。但河南的鎮嵩軍司令劉鎮華接受了謀士的建議,親自率一個旅三千多人冒充土匪襲擊了陸建章進入河南的車隊,陸建章的護衛隊雖然也有一千多人,但仍然被人多勢眾的鎮嵩軍擊敗,劉鎮華不但劫獲了陸建章全部財產,連他在陝西所納的五個小妾也全部搶走了,這五個小妾就包括陸建章從張雲山那裡搶來的兩個寵妾紅梅和白梅,張雲山為此氣得吐血身亡。
接到情報後,劉振東和李飛率特務連當天下午就出發了,狄雄和吳忠親自到飛機場為他們送行。劉振東笑道“司令身為正義黨钜子和北海集團董事長,竟然隻有一妻,太苦了自己了,聽說被幾個軍閥爭搶的紅梅和白梅都是絕色美人,我們這次如果能把她們搶過來,送給司令作妾如何?”
狄雄道“我先糾正一下你的說法,不是去搶,是去救,如果有機會,就把那五個可憐的女人都救出來,然後讓她們自己選擇去路,紅梅和白梅的前夫張雲山已經死了,如果無處可去,又願意來北唐,把她們帶到北唐也無妨。”
看著六架運輸機和十二架戰鬥機騰空飛起,吳忠有些擔心道“聽說北洋的航空署也有幾十架飛機,還有日本駐軍也有飛機,他們有可能攔截我們的飛機啊!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狄雄道“漢朝的定遠侯班超說過,不入虎穴,安得虎子,想得到三千萬的財物,不冒險怎麼行?古人雲功名馬上取,富貴險中求。賭一把才能有成功的希望,如果不敢賭,連一點希望都沒有。北洋的飛機都是外國淘汰的二手貨,對我們沒有威脅,至於日本人的飛機,主要是保護駐軍和日本僑民的,不會輕易出動進入河南的。”
北唐城離河南鄭州實在太遠,中途要加幾次油才行,在外蒙境內加了兩次油後,到包頭又加了一次油,那是包頭情報站控製的一個臨時加油站,最後在陝西境內的延長油礦,又加了一次油,那是西安情報組的人收買了延長油庫的守衛,加了油之後,他們終於能夠飛到鄭州了,此時已經到了晚上。
運輸機和戰鬥機都停在鄭州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這時鄭州情報組找到的臨時停機場,他們是用火把與空中聯絡的,下了飛機之後,特務營全副武裝,直奔劉鎮華的老巢鄭州城。
“劉旅長!你們動作一定要快,實在搬不動的財物就放棄吧!”
親自駕戰鬥機護航的黑鷹大隊長顧源道。
劉振東道“你就放心吧!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由於有鄭州情報組的人引路,特務營沒走錯路,直接到了劉鎮華府宅和倉庫,這才被警覺的哨兵發現,頓時槍聲大作。
劉鎮華正摟著搶來的紅梅睡覺,被槍聲驚醒了,大聲問道“外麵怎麼回事?是誰在打槍?”
衛隊長進來報告說"有一支服裝奇怪的軍隊襲擊了我們府宅,他們人數不多,但火力十分凶猛,幾十挺機槍開路,還有迫擊炮攻擊,已經攻破了前門進入了前院。我們衛隊營正在抵抗,司令最好還是離開府宅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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