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鳶看著安嬪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也不著急,並不催促安嬪,一邊喝著燕窩,一邊等。
“嬪妾看得清楚,皇上心裡隻愛皇後娘娘,根本不會再看其她女子一眼,嬪妾也有自知之明,雖說在後宮隻是一個透明人,但嬪妾心裡清楚,皇上並不願意有彆的女子沾染在名下。”
陸芷鳶聽到這裡何其耳熟,沈君樾當初就跟她說過這樣一句話,不想兩妃三嬪沾染在他的名下,隻想獨屬於她一人。
安嬪繼續道:“三年前,嬪妾能入宮,並不是皇上心裡所願。但即便如此,除了寵愛,妃嬪該有的一應尊榮皇上都給了,嬪妾享受到了三年的榮華富貴已經很知足了。”
“嬪妾知道一入宮門就再不得有出去的機會,皇後娘娘仁厚,所以嬪妾才求到皇後娘娘麵前。”
這話一出,聽琴看了安嬪一眼,平時覺得不起眼的人,倒是比大多數人看的通透。
雖說今日看到安嬪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陸芷鳶就有此猜想,但真正聽到她的話還是有些驚訝。
“安嬪,你可知,你一旦離宮,以你的處境……家是回不去的,到時,你如何活下去?”
安嬪的情況暗衛早已調查清楚,安嬪雖說是家中嫡出,但安嬪的娘在生下她時便咽了氣,沒過幾個月她爹便續弦了。
第二年就生下一個兒子,接連生了三個兒子,安父有多高興,續弦的那位夫人就有多得意,安嬪的日子就有多艱難。
在安府,安嬪過得還不如一個下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陸芷鳶才讓沈君樾讓安嬪留在宮裡。
安嬪既沒有爭寵之心,也無害人之心,隻享受當下那份為數不多的庇護,皇宮這麼大,也不是容不下一個安嬪。
安嬪咬著唇,不說她是被皇上退回去的女人,就是還在安府做小姐的時候都不被爹和後娘待見,不是罵就是關柴房,吃著剩飯剩菜。
可想而知,要是離了宮,回去之後,彆說進了安府能不能有命活,就是安府的大門也進不去吧。
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再回到那個沒有一絲溫暖的地方。
“嬪妾知道皇後娘娘是為嬪妾考慮,但今日嬪妾做下這決定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的,皇宮繁華,是嬪妾享受到最好最好的福氣。”
“但嬪妾也向往自由,前十六年嬪妾困在後宅那方寸之地,踏不出院門,隻想翻出那道牆,有一天能吃飽穿暖,不再被人欺負。入宮之後吃好穿好,皇上和皇後寬厚待人,沒人欺負嬪妾,寢殿比整個安府都大,之前所想一一實現,但依舊還是那個坐在樹下羨慕那些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
說著,安嬪又跪了下去磕了個頭,朝陸芷鳶行了大禮。
“嬪妾知道皇後娘娘關心嬪妾,但嬪妾刺繡很好,即使不回安府,嬪妾也可以靠刺繡謀生,還望皇後娘娘應允。”
雖說宮裡一切都好,但她依舊孤獨,若是有皇上的寵愛和陪伴還好,即使不多,這日子她也可以在宮裡繼續過下去,畢竟去哪裡她都是一個人。
但她沒有皇上的寵愛,哪怕一點點。
一直想要越過那道牆看看外麵的日子是如何?卻依舊沒有如願。
唯一的一次看到外麵的煙火氣,還是去年秋獵去磐安山的路上那匆匆一瞥,雖然大家穿著不華麗,但臉上的笑卻是她沒有體會過的。
皇宮比安府好上不知道多少,也知道皇後娘娘可憐她的身世遭遇,就算她在宮裡活到老也是可以的,但她也想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