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病房外,有人敲門。
黑驢把房門打開,不禁愣住了!
“是你?!”
聽到黑驢詫異的一聲“是你?!”竇豆往門口看了看,不禁也呆住了,來人正是昨天跟他們打做一團的大漢耿樂!
他懷裡抱著一束鮮花,畏畏縮縮的,神情萎靡,一點昨天那種彪悍、野蠻、凶狠的樣子都沒有了,像是放久了,縮了水的老黃瓜。
竇豆心說,原來你也有這副熊樣子的時候。
黑驢堵著門厲聲質問道“你來乾什麼?”
那人陪著小心說“我是來看竇豆小姐的,順便來給她送醫療費。”
黑驢伸出手,厲聲說道“把錢拿過來,走人!”
竇豆看到,那人似乎很為難,好像還有話說,就對黑驢說“讓他進來吧。”
那人側著身子,從堵在門口的黑驢身邊擠進來,回頭看著黑驢,示意黑驢關門。
看黑驢不情願的把病房門關上後,“噗嗵”一聲就跪在了竇豆床前。
這麼一個大塊頭男人,二話不說就下跪,把竇豆嚇了一跳,忙問“你這是乾什麼?”
那人急切的說“竇豆小姐,我不是人,我該死!你一定要原諒我,我也不知道隨便推了一下,怎麼那麼大的勁,就把你的頭給撞破了。”
竇豆冷著臉說“你起來說話吧,你應該感到慶幸,你還沒把我撞死。不然,你就成了殺人犯。
我聽說,你開著一家規模不小的汽車美容連鎖店,老婆孩子熱炕頭,算得上比較美滿。
如果你被判刑入獄,你這個小家庭就被你毀了。
即便不毀的話,你蹲大牢,吃牢飯,把牢底坐穿,熬到老死。你老婆另嫁他人,你孩子隨彆人的姓……”
竇豆不會罵粗俗的話,但是,竇豆會戳人肺管子。
那人突然就哭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連聲罵自己“是我一時糊塗油蒙心,不走正道。”
竇豆對黑驢說道“黑驢,把耿老板扶起來吧。”
竇豆住進醫院第二天,他們就從警方獲悉,打人者名叫耿樂,是一家汽車美容連鎖店老板,因為打人致傷,耿樂被警方拘留,後被其家屬保出。
耿樂老婆倒是在竇豆住院的當天晚上,不情不願的來到醫院,扔下幾千塊錢住院費就走了。
黑驢象征性的拉了一下耿樂的胳膊,耿樂說“竇豆小姐,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竇豆長這麼大以來,第二次遇到有人跪著請她原諒,而且,說出的話如出一轍,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唐宋。
難道這小子也知道了自己受傷的事?難道這小子又插手此事了?
竇豆說了句“你這個人太毒辣、太殘酷,如果不是我們出手,你是不是打算要了老表的命?”
耿樂垂下頭說“原諒我一時失去理智,我最恨人背叛我……”
然後,他很委屈、很無辜地說,“這原是我的家醜,俗話說家醜不外揚。
可是,到了今天這一步,已經不是我揚不揚的事了,我們已經準備走司法程序,打官司離婚了。
我也不瞞你們,瞞也瞞不住。
我老婆背著我跟我的員工勾搭,我非常苦悶,我又不能跟她離婚,因為她是我公司的會計,我的所有錢財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因為鬱悶,我到處溜達,在航天廣場認識了老表。
我沒想到老表也是這樣的人,一邊掛著我,一邊還有女朋友,所以,一時惱怒,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豁出去了,要賣慘到底。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痛下殺手啊,是不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你的命重要,彆人的命都不值錢?”竇豆問道。
耿樂說道“當時腦子一熱,沒想這麼多。”
“那現在怎麼就想開了?還是你自己也感受到不安全了?”
耿樂跪著的身體,突然一哆嗦,偷眼看了一下竇豆說“是,我有眼無珠,誤傷了竇豆小姐,請你們務必原諒我。
另外,懇請竇豆小姐務必替我說說情,請他們千萬不要傷害我兒子,你們要多少錢都行,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了我的命都行,孩子是無辜的。”
竇豆乍一聽這話,不免急火攻心,她沒想到唐宋會這麼無法無天,會拿人家孩子做籌碼,要挾人家,不由得關切地問道,“誰要傷害你兒子?”
耿樂想了想說“也沒人說要傷害我兒子,但是我擔心啊。我雖然在上海經商多年,可我到底是外地人啊。”
竇豆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就叫小人之心!你自己是個違法亂紀和不尊重生命的人,就把彆人想得跟你一樣黑心爛肺、狼心狗肺!”
耿樂看了竇豆一眼,沒說話,竇豆繼續教訓道“你現在知道十指連心了吧?你有牽腸掛肚、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人要嗬護,彆人難道就不是娘生爹養的嗎?
就沒有親情、愛情、友情嗎?你一出手就那麼狠辣,就要致人於死地,活該你也被彆人牽製,這就叫報應!
你家兒子真出事才好呢,讓你也體驗體驗最親的人生命受到威脅的滋味兒!”
黑驢一看竇豆說的激動起來了,忙上前阻止說“竇豆,彆再跟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有點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暴發戶說教了,浪費時間。
再說,你腦震蕩還沒好呢,彆被他氣出好歹來,不值當。”
耿樂斜著眼兒看了一下黑驢,黑驢瞪了他一眼說“看什麼看?不服氣是嗎?我說錯了嗎?
有了兩個臭錢就做精作怪,你說你去哪不好,偏去航天廣場,我看就是錢燒的,變態,連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
你要是窮的鍋都揭不開,你自然不會去那種地方丟人現眼。”
竇豆對依然跪著的耿樂說“你走吧,我們不歡迎你。”
耿樂還是不肯起來,一再說,“無論如何,請你替我說幾句好話。”
耿樂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叫什麼,他們威脅我,如果你不原諒我,他們不會放過我。”
竇豆說道,“一定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他們借我說事。”
耿樂急忙說道“不可能,他們肯定是關心你的人,他們說,連大哥的女人你都敢打,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吧?我想,他們一定是黑社會的。”
竇豆說,“我不認識黑社會的人,如果有人再找你麻煩,你讓他們來找我,就說我原諒你了。”
耿樂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看,仿佛那裡有人在監視他一樣,這才站起來,說了聲,“謝謝。”
耿樂走後,黑驢不認識似的看著竇豆說“想不到你還這麼厲害,居然是黑社會老大的女人!”
竇豆急著辯解說“胡說什麼!照他說的情況來看,一定是我認識的幾個開私人偵探社的小家夥。
知道我被打了,找到他,嚇唬嚇唬他。小孩子說話又不問那麼多,自然說得很神秘、很可怕了。”
黑驢不相信的說“幾個小孩子能把他製的這麼老實?他可是凶得很呢,那天我跟老表一起,才勉強跟他打個平手。”
“那幾個小孩,都是練家子,身手都不錯,都是從小就練跆拳道、柔道的。而且全國各地的打比賽。”
黑驢這才將信將疑的說“那還差不多,你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竇豆不想說出唐宋,搪塞說“朋友的朋友。”
黑驢不是個笨人,看得出竇豆不願意多說,就拎著保溫瓶出門了。
幫竇豆打好開水,又把竇豆的毛巾和腳盆、臉盆都洗了洗,這才跟竇豆告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