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豆一行出了攬勝閣小會議室,胖子就從一旁走了過來,他接過竇豆的大包包背在自己身上。
竇豆問道,“讓你回去怎麼不回去?等在這兒沒意義,回去睡覺多好,我打個出租車就行了。”
胖子說,“不放心你一個人。”
竇豆回頭看了下魏成民,“你也太小心翼翼的了,我這麼大人,有啥不放心的,我還有魏哥呢。
你去叫輛車子吧,我們在門口等著。”
嘴上這麼說,有人操心嗬護自己,心裡還是暖洋洋的。
黑驢看起來還沉浸在剛才的事情裡,就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人後。
老表推著熟睡的女兒,垂頭耷腦的。
走廊裡一股穿堂風吹來,掀起了竇豆寬大上衣的衣角。
任麗麗兩手插在白色休閒褲的口袋裡,在竇豆身邊站了一會兒,然後直接走了。
老表給九九蓋好毛巾小被,推著孩子跟在任麗麗身後。
竇豆一行人,也慢慢往酒店大堂前門走去。
不大會兒,胖子帶著出租車停在大堂門口。竇豆跟魏哥上了車,跟黑驢他們道彆。
車子開到任麗麗身邊時,竇豆搖落車窗,說了句,“我們先走了。”
把魏哥送回家以後,出租車朝淩霄大院駛去。
魏哥站在自家門口,目送著竇豆的車子走遠,心有所感。
才過去幾個月啊,剛到麗江時,還是個看不透生死,動不動無助哭鼻子,向人求助求援的小姑娘。
現在,依然是大權在握,指揮若定的大將風範了。
他歎了一聲,感覺自己白發漁樵江渚上的生活和竇豆烽火連城、鼓角爭鳴的世界,已經不在同一個天空下似的。
胖子問道,“竇姐,你累不累呀,有什麼我能做的,你儘管吩咐,能替你分擔點也好。”
竇豆歎息一聲,“胖子啊,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今天之前,我就想把老表這個渣男給徹底整趴下,讓他蹲大獄,吃牢飯。
可是,今天看到老表本人,又覺得於心不忍了。他也是個可憐人,受害者。
而且他並沒有喪心病狂,也不是無可救藥。他還有對妻子孩子的責任和疼愛,為了保護妻兒,他寧願犧牲自己……”
竇豆眼圈紅了,幾欲落淚。她又想起了海群,那個護犢子的好女人,她正在冥冥中朝自己翻白眼吧?
看著自己見到老表落水不救,她會生自己的氣吧。
眼淚滑落,竇豆拿手背抹了把眼淚。
胖子趕緊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餐巾紙遞給竇豆。
“老表的命太苦,似乎被下了降頭,怎麼掙紮都擺脫不了腳底下的爛泥塘。
才拔出一隻腳,另一隻腳又泥足深陷。”
胖子耐心地聽著,不插話,不多問。
可是,竇豆心裡卻翻江倒海,任麗麗和老表剛才離開的背影,小九九沉睡的紅撲撲的小胖臉。
不斷的在她腦海裡快進、倒帶、慢進……
心裡沉重、心酸,不安。
一時幻聽又幻視。
老表沮喪絕望無助的言語,任麗麗失落痛楚絕情的麵容。
揮之不去。
車子到了淩霄大院,竇豆拉著胖子,悄悄上了二樓的小會議室。
她手裡攥著方才擦淚的餐巾紙,癱坐在沙發上。
胖子向她伸手,“垃圾給我。”
竇豆機械地把手裡的餐巾紙遞給胖子,看著他扔進垃圾筐裡,又看著他洗手並燒茶。
原來胖子還有這麼體貼入微的一麵,以前都沒看出來啊。
可惜他不久就要飛走了,自己享受不到這樣的溫暖體貼了。
有點惋惜。
“老表被人設計了,人家拿他的豔照逼他買房,逼他娶她。產證還寫了兩個人的名字。
還有,老表買房的錢是公款,今天是還款的最後期限,這你已經知道了。
目前還款的問題解決了,任麗麗打算替他還。
但是戴雨琪始終是個麻煩,老表說,他已經想辦法把戴雨琪產證上的名字除名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胖子遞上一杯白茶,“竇姐,喝杯白茶吧,有助於睡眠。”
胖子再次讓竇豆驚異。
“你還懂茶?”
胖子說,“懂一點,開私家偵探社的時候,沒多少生意,就搗鼓起功夫茶,多少懂點。”
“哦,藝多不壓身,任何經曆都會成為我們的財富。
對了,胖子,你們那個私家偵探社,接到的跟蹤調查小三的案件不少吧?”
胖子回答,“嗯。”
竇豆立馬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問道“你覺得這個戴雨琪會是什麼情況?怎麼破老表的困局?”
胖子說,“這個我不好忘下結論,不過,根據我以往的經驗分析,戴雨琪家裡估計經濟條件不太好。
秦川經理精明能乾,長的也挺帥氣,又是紅紅火火的攬勝閣大酒店的經理,在外人看來就是不差錢的主。
就這樣的條件,是很有吸引某些心術不正的、鄉下小姑娘的資本的。
如果勾勾手指頭,滾個床單就能拿下的話,那就是人財兩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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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多低呀,腦子不漏風的都能算清楚這筆賬。
甭說像秦川這樣的男人了,好多沒錢、沒地位、沒權勢的男人,還鬨出軌鬨得轟轟烈烈的呢。”
竇豆不由得鼓掌說,“你說得太對了!”
“那怎麼對付這樣的女人呢?”
胖子笑笑,笑得還有些靦腆。
“當然是讓女人對付女人。這招雖然損了點,但是有效。
那些小三除了在男人麵前,花樣百出,她遇到潑辣不要命的原配,她就徹底黏了,她也是沒轍。
她也是要臉的,她也怕遇到不要命的,纏著她,跟她不死不休。
尤其是那種還沒成家的姑娘,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讓任麗麗帶著七大姑八大姨,到攬勝閣大酒店,最好是在大街上,揪著頭發,撕扯著衣服大罵一頓,威脅一通,隻要不出人命,吃瓜群眾對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都是非常痛恨的。
民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地方要選好,彆在民警和交警眼皮子底下。”
“哦哦哦哦,胖子,你可真是個人才!麼麼噠,麼麼噠!你簡直就是個拔瓶塞的!”
竇豆舉起手中的茶杯,“來,咱姐倆碰一個!”
一宿無話。
第二天早上,竇豆就帶著胖子找到任麗麗的店裡。
任麗麗聘請的小店員,那個名字清奇的女孩金碗妹,正忙著開店門,整理貨物,任麗麗還沒到。
竇豆打電話給任麗麗,說,“快點到店裡來,我有急事找你。
快點哈,等不起,我一心的事呢!”
任麗麗帶著孩子匆匆忙忙地趕到店裡,竇豆也不廢話,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任麗麗黑著臉,“他的事,已經跟我沒任何關係了,我才不會為他這事爭風吃醋、丟人現眼呢!”
竇豆臉一沉,“少跟我裝腔作勢的!他可是九九的親爹。
我才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呢,去世的海群姐跟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是你最先傷害的他,他那段時間,都被你傷害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你才真是那個殺人與無形的罪魁禍首!
你能放火,就不允許人家點一次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