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事和工作上的事安排好,竇豆打算串串門。
第一站,隨喬波和傑森去了他們的門店。
喬波的門店開張有段時間了,竇豆還是第一次過來。
竇豆今天去的是四方街千金一諾金店。
因為處於鬨市,門店裡客流量比較大,但是真正買貨的人並不多。
喬波壓低聲音說,“你說的對,這樣的地方,隻適合銷售低端貨。
黃金飾品賣不動。”
竇豆建議道,“你去請個銀匠來,在店裡現場手工打造老銀飾品,比如項圈、手鐲、銀碗,銀筷子之類。
兩、三千元左右的老銀貨,絕對好賣,再貴的就沒多少人舍得買了。”
喬波道,“不如就讓傑森去學學,做做樣子,傑森那張臉招人的很。”
竇豆想到傑森那張乾淨純潔的小臉,勻稱健美的模特身材,原本是可以靠臉吃飯的。
卻穿著圍裙,認真做個小夥計、小銀匠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可以啊,給他置辦點行頭,讓他穿得落魄些,往那裡一坐,絕對讓人心疼。
讓人心生同情了,忍不住就想買點啥。”
喬波不由得笑了,有種兩個大的欺負一個小的感覺。
手機響了,竇豆趕緊從包裡拿出來,是梅時雪打來的。
梅時雪很少在上午和下午,竇豆上班時間打電話。
今天這電話準是因為楚君紅。
近來,竇豆對老媽這類電話,頗有些心煩。
楚君紅像是討債的大爺一樣,住到竇家,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就等著一把年紀的梅時雪伺候著吃喝。
不是打聽火烈和湯楠楠那點破事,都不會跟梅時雪多說一句話。
梅時雪還當個寶貝一樣寵著,你寵著一個白眼狼就算了,有了委屈還要來竇豆這裡訴苦。
竇豆心裡特彆不是滋味,你對大女兒熱臉貼冷屁股的巴結,你在小女兒那裡訴苦。
竇豆再想的開,也不開心。給梅時雪支招,梅時雪又不聽。
回頭還是同樣的委屈,同樣的苦楚。
竇豆就沒了耐心,既然你心甘情願地被彆人冷臉相待,那就彆到我這裡難過抱怨。
竇豆不情不願地打開手機,也不說話,梅時雪有些著急地問道:
“竇豆,你在聽我說話嗎?”
竇豆冷冷地“嗯”了一聲。
梅時雪道,“君紅要去你那裡玩兩天……”
竇豆聽到這話,熱血就騰地上了頭,她壓了壓心頭的火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
“我整天忙死了,昨天才從貴陽回來,過兩天還得去楚晉,我沒時間伺候她。
您還是留著自己稀罕吧。”
梅時雪道,“她沒去過麗江,想去玩玩,再怎麼說,也是你姐姐,你就辛苦一下,抽空帶著她溜達溜達吧。
咱們家虧欠她二十多年,我原以為她都……”
梅時雪嗓子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看到她還好好地活著,我就謝天謝地了。”
竇豆實在忍無可忍,“的確是虧欠她太多,不如這樣吧,我跟你們脫離親子關係。
你們就當沒生過我。
今後,你們就一心一意地補償她吧。
省得你們總在我麵前覺得太虧,好像這二十多年,因為我而虧待了她似的。”
竇豆說罷就掛了電話。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喬波抓住竇豆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竇豆喉頭哽咽的難受,心如刀絞般地痛。
她不是不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但是,她就是很難過很委屈。
楚君紅被偷走,她就有理嗎?
明明知道楚君紅是帶著惡意來討債的,還得站在欠債人的角度,去討好巴結應付她。
你們做父母的想補償也就算了,還得被父母逼著,讓她也去陪著還債。
她在彆人家榮華富貴地長大,她的原生態家庭,都得永生永世欠著她。
不一會兒,竇明禮電話打了過來,竇豆按下沒接。
再過一會兒,火烈的電話打了過來,竇豆仍然沒接。
喬波看著竇豆是真的傷心難過,就拉著她出了店,走得很快。
把竇豆拉得一溜跟頭,跟他一起,去了一家咖啡店。
相對而坐,喬波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跟父母脫離親子關係?”
竇豆又是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喬波到巴台要了一遝餐巾紙,放在竇豆麵前。
又給自己和竇豆各要了一杯咖啡。
竇豆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才給喬波說了楚君紅的事。
喬波安靜地聽完竇豆的故事,說道,“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跟那個楚君紅的關係,跟我和菊地的關係差不多。
所不同的是,你是從小就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
我是在沒人疼沒人愛的歲月裡長大的。
我們從小跟他們沒有任何兄弟情,姐妹情,卻偏偏被父母們逼著去為那個人做事。
就覺得,自己是不被重視的那個。”
竇豆又紅了眼睛,“喬波,難為你了。為菊地做了那麼多事,他連知道都不知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我今天才能理解你的不容易,和難得,我不如你。
你都把痛苦壓在心裡,從來不流露出來。”
竇豆又哭了,“可是我辦不到,尤其是,楚君紅還對菊地有懷有那種心思。
喬波,一想到菊地同時跟雲躲和楚君紅,牽牽絆絆的,我就想跟他分手。”
喬波看向竇豆,眼裡波光暗沉,“活得拖泥帶水的,這不像你竇豆的作風。”
竇豆鼻子都哭紅了,“我是被我父母給打敗了,菊地的事難不住我。”
喬波道,“無論如何,你都不該活得如此不利索,你可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竇豆搖了搖頭。
喬波道,“我父親在二十多年前,得了一座金礦,被意大利黑社會組織知道了,為了討要那座金礦,他們直接綁架了我,那時候我才四歲。
我被他們一路打罵,一路威脅著,帶出非洲,帶到意大利。
我才四歲啊……親眼目睹他們的殘忍,他們的殺人不眨眼……”
喬波到現在想起來被綁架的事,心裡都在顫抖。
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傑森家的,那個老妖婆祖母,魔鬼二叔,給親手掐死。
“到了意大利以後,我被關在黑屋子裡好幾天,無人問津。
每天隻給一頓飯吃。
我害怕、我孤獨、我饑餓……”
喬波激動地說不下去,大腦有一會兒的死機。
竇豆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悲憤、他的仇怨,她伸出小手,握了握喬波的大手,試圖給他一點安慰。
喬波反過來拍了拍竇豆的手,說,“我沒事。那時候,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有一天,送飯的換成了傑森,他那時候才三歲,他坐在那裡看我吃飯,跟我說話。
自從他發現我被關在那個黑屋子後,他天天都來陪我玩,給我送飯。
傑森的陪伴,讓我感覺到了溫暖和人氣,我又活了過來。
天天趴在窗戶上,等著傑森的到來。
其實,那時候,我們兩個聽不懂彼此說的話,都是雞同鴨講。
嗬嗬,就那樣各說各話,我們也成了互相離不開彼此的小夥伴。
幾個月以後,我被放了出來,給傑森做了玩伴,陪他玩,陪他上學,陪他練武……
可能不是因為傑森喜歡我,我的命也早就沒了。
一直在意大利長到十八歲,傑森的奶奶突然大發慈悲,決定送我回到我父母身邊去。
但是有個條件,必須把傑森一起帶走,並把傑森過繼給我家。
我從小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回到約翰內斯堡以後,我覺得我有很多缺失的東西。
最大的問題就是不願意說話。
像今天這樣跟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在這個世上,除了傑森,就是你了。”
竇豆真誠地對喬波說,“謝謝你的安慰,喬波。我現在心裡好受多了。
跟你比起來,我屬於幸運兒。那些不開心的事,咱們不能左右,就不去想了吧。”
喬波道,“嗯,你不要再哭了,抓緊開心起來。
你可是大家的頭頭,大家都喜歡看到你意氣風發的樣子。”
竇豆點頭,“嗯,我不哭了。”
後來,竇豆一直不接父母的電話,他們隻好發短信各種解釋,各種做竇豆的思想工作。
竇豆一概都置之不理。
再後來,他們發短信說,做了火烈的思想工作,讓火烈七月初到楚晉時,帶著楚君紅。
竇豆這才忍不住,在電話裡,把梅時雪給聲色俱厲地說了一通。
“您也知道罵湯楠楠的父母不是人,硬把一個禍害閨女塞給火烈,禍害火烈。
你們又比湯楠楠的父母好哪去?還不是一樣把一個禍害精,塞給人家火烈。
合著就因為火烈是個好人,無條件幫你們做過好多事,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逮著火烈欺負。
我告訴你們,火烈是我的朋友,他為竇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你們無權使用和浪費我的人脈資源。
彆把人家都當成傻子,就你們竇家人聰明。誰也不會傻到任人宰割、任人欺負的份。
你們一輩子的好名聲,毀於一旦,你們無所謂,我更無所謂。
總之,你們自己掂量著,看著辦。”
梅時雪在電話那頭,哭得像個淚人,她非常不能理解,竇豆一向乖巧,一向善解人意,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看得出,楚君紅也不是真心喜歡竇豆,可是,人家提到竇豆,至少還能裝的和顏悅色。
竇豆連楚君紅都不如,這點也讓梅時雪,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