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拚了!啊——”
“啊——不——”
……
山林周圍到處響起玄衣甲士的慘叫之聲,淒厲刺耳,猶如鬼哭狼嚎。
“孽畜!給本將死來!”見到此景,玄甲統領眥睢欲裂。
他右手猛然一揮,虎口大刀迸發出刺眼的電光,化為千百道刀芒,斬向那肆意屠戮玄衣甲士的一條條藤蔓。刀芒過處,藤蛇一斷為二,渾身抽搐,化為焦炭。
原本血影重重的天空頓時一清,露出了沉寂的一隅,而這一隅卻隻剩下一人。
“嗷——”
藤刺妖獸吃痛,爆發出驚天怒吼。
吼聲中,以它為中心,方圓百丈的整片空間隱隱透出一種危險無比的氣息。
原本瓢潑灑下的漫天雨水,更是詭異地停留在半空,轉瞬化為水汽,消失無蹤。一種玄異的波動,自那具巨大身影傳來,方圓百丈元氣為之一滯。
“這種波動……難道是……妖獸戰技?”
玄甲統領見到此景,瞳孔收縮,渾身一震,感覺匪夷所思。
說時遲,那時快。
他沒有猶豫片刻,立即鼓足渾身所有的氣力,轉身一躍,整個人如同一道黑色閃電,往東方疾掠而去。
“轟隆!”
千白道血色的光蛇,自那巨大的身影爆發,向方圓三百丈的範圍擴散,摧枯拉朽,將地上的一切湮滅。其中一條光蛇追上了玄甲統領,玄甲統領反手一刀劈出,將之震碎,卻依舊被其中一股巨力轟中,整個人拋飛出去。
“噗!”
玄甲統領仰天噴了一口鮮血,卻是借力使力,頭也不回地一直拚命狂飆……
三日後,帝秦某一絕密檔案,篆錄如下順天二年,天獄玄甲五百二十二人,疑遇藤刺妖獸王,儘歿於西蠻叢林,僅統領一人存,幸不辱使命。
清晨,溫和濕潤的風,帶著一絲絲清新的泥土芳香,吹拂著翠綠欲滴的茫茫林木。
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忽然響起了一連串清脆動聽的鳥鳴,讓漱洗了一夜的樹林變得生機勃勃。起伏如綠浪的綿亙群山,猶然彌漫著一縷縷如薄紗般的迷霧,綠白相映,自天上俯瞰仿佛身臨萬裡雲海天國,美不勝收。
張騰迷迷糊糊地醒來,破爛屋頂透下的一道道明亮光線,讓他有點睜不開眼睛。
他一手擋著光線,一手按地挪動著身子,好些時候方才適應過來。
這時,隨著神誌的恢複,他隻覺腦袋出奇地清晰。
一種奇怪的前所未有清晰,好像眼前被撤去了一層迷霧,所有的一切感官與記憶都被刻印在腦海裡。
他甚至能想起小時候五歲的第一天早上,他吃了母親衝熬的淮山蓮子糊,用的是紅花小瓷碗,白瓷小勺子。而母親那張臉,是那麼溫柔而年輕,充滿了寵溺與愛護,還有一抹幸福的微笑。
那時家裡的陳設,一桌一椅沙發碗櫃等等,連同那時空氣中的熟悉而溫馨的味道,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過了片刻,這種狀況又有所變化,仿佛有一張紗幕正緩緩地自他腦海中降下。
一瞬間,已往的種種映像,猶如雲煙一般掠過,並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不過,記憶雖有模糊,但未完全消失。
張騰思維感官被維持在一個非常活躍敏銳的狀態。
現在的他,似乎有一種過目不忘的感覺。眼下所有的事物,正發生的一切一切,點點滴滴,他能完完全全地銘記下來,終生不忘。
張騰開始打量著自身,還有自身周圍的一切。
他看看自己的雙手,它們瘦小如雞爪,臟汙不堪,指甲下都塞滿了灰垢。又瞅瞅身上穿著的衣服,那是一件單薄的長衫,破爛,肮臟,汙黑如抹桌布一般。而身下則是一條中短褲子,上麵沾滿泥土,開了一個個窟窿。
他的腳上沒穿鞋,赤著的雙腳,腳掌呈灰黑色,如同兩杆古代牢房裡未燒紅烙鐵。
張騰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瘦小無肉,簡直是皮包骨頭。再配上他如今這一頭蓬鬆淩亂的油膩長發。可以想象得出,他此刻多半是一副餓死鬼一般的窮苦小乞丐模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眼前的情形,正明明白白地告訴張騰他,換身體了。
或許是借屍還魂,眼下的他,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麵對離奇古怪的現實狀況,張騰不知道說些什麼,最終隻得自我安慰不管怎樣,總之沒死就好。
“咕嚕咕嚕……”
正在這時,一連串響聲從張騰的腹部傳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饑餓感馬上擭住他的所有心神。
“餓餓餓……”
腦中隻有一個聲音在呐喊嘶叫,現在的張騰什麼都不去想了,他隻希望找點東西填飽肚子。
在饑餓的攛掇下,張騰站起來慢慢地走出了茅草屋。
屋外是一片蔥蘢的樹林。
茅草屋似乎被搭建在一個小山丘腳下,門前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彎彎曲曲地通向小山丘的後方。
張騰惘然地望了望周圍景象,在饑餓的驅使下踏上了小路。
因為有路就有人家。說不定,沒走多遠,他能夠遇見人或者村莊,從而能夠找到一些吃的。同時,也能夠弄清楚他如今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