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騰禁不住軟倒在地上,一股涼意從脊柱骨直透心臟,他的心臟似乎被人狠狠地握了一把似的,使他呼吸艱難,將近窒息昏厥。
“呼呼……”
靜謐的荒郊野外,隻有張騰一個人濃重的呼吸聲,剛剛發生的一切,顯得如此詭異恐怖。
許久,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張騰慢慢地撐著身體,有些無力地從地上站起。這一切已然超出了他的理解,或者說自從醒來,所有的東西已全然不符合他原先的認知。
不過,他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死亡與未知的恐懼也淡了許多。
這時,張騰閉上眼睛,輕輕地吐納著氣息,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讓心跳和緩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昂然地往前麵走去。那邊有一條荒草萋萋的大路,似乎通向外麵。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凶手,正是從外麵衝進來的。
幽暗的荒村裡,隻有張騰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他慢慢地走著,看著周圍的焦黑的斷垣殘壁,一副副白骨,心裡驚慌之餘,還有一絲絲悲憤之意。
任憑哪個來自現代文明,且懷有良知的人,都不會漠視生命。尤其是目睹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在一群血腥殘忍的暴徒手中消逝。或許,他所見的就是眾多冤魂的訴控,講述著人類本身是如何的凶惡殘暴,邪惡貪婪。
這時,一道微弱亮光引起了張騰的注意。
他停住腳步,猶豫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氣,往亮光處走去。走了十幾步,來到了一處屋舍的廢墟上麵,隻見牆角斷垣下麵露出了一顆龍眼大的透明珠子。珠子裡麵閃動著亮光,似乎是一幢幢建築人影,有點像村莊沒焚毀之前的樣子。
“難道剛才的一切,是這個珠子弄出來的?”張騰心裡這般想著,伸手把透明珠子撿起來。
他正要湊近仔細地觀看。不想透明珠子的亮光逐漸黯淡下來,變成了玻璃珠模樣,再無出奇之處。
張騰無奈地搖搖頭,把它握在左手手心,繼續往前而去。他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最好是離眼前的荒村廢墟越遠越好,一具具骸骨著實讓人瘮得慌。
沿著大路走了三四裡,張騰在路邊十幾丈遠的地方找了一棵大樹爬了上去,用枝葉樹藤做了個簡陋的床,一邊咀嚼著乾硬的蛇肉,一邊就著水艱難地咽下去。
深夜,明月當空。
張騰望著似曾相似的月輪,心裡忽然想念醒來之前的日子。
借著月光,他看著自己乾枯如雞爪的小手,似乎有所明悟,卻也更加迷惑。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這裡到底是哪?我還能回去嗎?”
夜風輕撫,月光溫柔地照著大地。
悉悉蟲吟,整個世界寧靜而孤獨。
兩天後,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張騰,忽然眼前一片開闊。
這麼多天,他終於看見了真正的人煙。
大片的田野,綠油油的菜地,各種彎曲盤旋的青草小路,流水潺潺的碧溪,雞犬相聞,人聲喧囂,房屋鱗次櫛比,顯得生機勃勃,平靜而忙碌。
張騰注意到村民的服飾,那是一種類似於秦漢樣式的穿著,卻又不同。像是漢服的改良與簡化,總而言之絕對不是現代服飾,也不是少數民族服飾。見到此景,張騰的心微微一沉,卻有點不甘心。
正好有幾個在路邊打鬨玩耍的孩童,他便走過去,向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約七八歲小孩問道“小朋友,請問這是哪裡?”
那孩童打量了他一下,眼中露出輕蔑之色,大叫了一聲,對他嘰裡咕嚕地說了一些話。
“方言?”張騰眉頭一皺,對方說的什麼他一點兒也聽不懂,同時他也感覺到對方似乎並不是那麼友好。這孩童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樣子,似乎十分看不起他。
張騰搖搖頭,對那孩童說道“對不起,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還是找你們的大人吧。”
那小孩倒是理解他搖頭的意思,氣餒之餘還有些生氣,他撇撇嘴打算不再理張騰了。剛要轉身,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張騰的腰間。
張騰低頭看了看腰間的匕首,對他笑了笑,並沒在意,搖搖頭打算就此離去。
哪知小孩突然伸手攔住他,口裡興奮地嚷嚷著什麼。而他的小夥伴也是眼睛一亮,大聲叫喊著什麼,一起向張騰擁來。
那小孩更是越發得起勁,不等張騰說話,便徑自伸手,要拔張騰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