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煙的氛圍也越發熾熱起來,夜,也才剛剛開始。
這曼妙舞姿足有讓人側目的本領,待藺疏錦再回頭時,雅座對麵不知何時已然坐著一個灰衣常服之人。
麵龐黝黑,嘴唇上下蓄著雜亂的胡須,突出的眼角和前額上布滿深密的皺紋,年近四十的樣子。
藺疏錦驚異了一下便平靜下來,這樣一對比,那夜的那個刺客倒是氣宇軒昂,可也不能論長相斷英雄。
她鎮定自若的說道“他派你來的?”
不得不說,這間臨閣辦事果然周到,挑著全天最不易引人注意的時間段,悄無聲息的坐在她的對麵。
這時,大家的注意力想必已經被樓下的花魁吸引了去,誰會發現她對麵會多出來一個人。
來人是以商人的身份進入這裡,吩咐他的人隻說那白湖是個長相清秀雋永的小公子,他來此的目的,也是為了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京城的暗線。
秦馥鬱隻是為了營造場麵混亂,不易被人察覺,他好將物品送出去,上邊人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看著眼前這個清秀的小公子和傳聞中的白湖一樣,且似乎對他的到來一點兒也不意外。
“誰派我來的,你不必知道,你隻需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藺疏錦了然,以為間臨閣都是這般秘密交易,心底便不再猜忌,“那我們談談接下來的事宜吧。”
“東西我已經隨身攜帶著,隨時可以交給閣下,隻是閣下得出示些證明自己的東西,我回去好交代。”
東西?什麼東西?她有交出去什麼嗎?
證明自己,藺疏錦想了想,答道“渝州。”
對方頓時露出肯定的目光,渝州是他們召集訓練兵馬的地方,卻是白湖此人無疑了。
正此時,樓下突然傳來男人們的驚呼聲,似那花魁散發出西域奇香,藺疏錦坐在閣樓上都隱隱約約能聞到。
濃烈的曼陀香夾雜著辛辣氣味,強烈刺鼻。
眉頭微蹙,這香,有問題
樓下眾男子如同入了魔般爭先繼後的往舞台中心撲去,卻隻被仆役們攔在外圍,場麵到了最混沌的時候。
坐在外圍的人也隻以為,他們都是被花魁的美貌所傾倒,並未覺出異常。
來人知她眼底疑惑,不動聲色的解釋道,“公子不必擔心,九皇子殿下已經提早安排好了,秦馥鬱開始起舞時,便是我找到你的時候,等她開始揮灑曼陀香,把所有人的神智吸引過去的時候,我會把東西交給你,這香雖有蠱惑人心的功效,但公子也不必擔心,少量攝入,是不會有作用的。”
藺疏錦此刻表麵佯裝鎮定,實則內心早已驚濤駭浪。
秦馥鬱是九皇子安排的人?那眼前這個也就不是間臨閣派來的隱士,他應當也是九皇子的人。
他們要把什麼東西傳遞進京城?
九皇子能這麼細心安排這一出,再一聯想到上輩子的兵變,想必這東西一定關乎江山社稷。
如今詳談事宜已經進行一半,眼前人也認定她是暗線,她若是突然暴露,他們能放過她?
顯然是不能的。
來不及神思,耳邊傳來他嚴峻的聲音,“閣下,就是現在了。”
他頹然起身,仿似沒有談攏的商戶,帶著頹廢之氣將東西打包好,正準備去往下一張雅座。
而從藺疏錦旁邊經過,不動聲色的將東西丟進她懷中,順帶低聲提醒一句,“閣下放心,一會兒自會有人引你出去。”
藺疏錦隻感覺到這東西如同石塊般砸在肉上,待人走遠,她才低頭摩挲,是個包好的湘藍錦囊,裡麵仿似某種雕刻物件,在她手中沉甸甸。
打開,居然是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