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格安看到了自己的二哥走了過來,就不再管他,眉開眼笑走了過去。
盧多遜沒有去打擾,將這些都記了下來,然後揣摩這其中的道理。
這些天的接觸,跟在後麵的學習,他發覺自己已經接觸到了一個廣闊的世界。
還沒有走近,裴雲就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魚鱗花紋的匕首,雖然知道他是裴大姐的哥哥,但是徐永昌和幾個護衛連忙走到了裴大姐的前麵。
徐永昌陪笑道“裴二哥,這是給大姐打造的匕首?讓我轉交給大姐吧……”
裴雲有些尷尬,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裴格安,把匕首遞給了徐永昌,摸了摸腦袋。
裴格安接過了匕首,拿在手裡舞弄了一番,笑道“二哥,我喜歡。”
裴雲就嘿嘿笑了起來。“喜歡就好,爹讓我來跟你說,那水力磨床差不多了,讓你過去看看還要不要改。”
裴格安扭頭跟徐永昌說道“派人去砂輪廠,問一下拿在鐵砂的砂輪凝固了沒有,凝固了就每一種送一片來磨床作坊。”
徐永昌吩咐了下去,裴格安走向了馬車。“二哥,過來,我們說說話。”
裴雲嘿嘿笑著跟了上去,這輛輦車是皇子府規製,四個輪子,上麵像一個小房子,前麵可以坐一圈人,後麵還有個馬桶間。
裴雲不敢坐進去,坐在了車轅上,隔著開著窗口跟妹子說話。
去年夏天的一場變故,大姐就變的像是換了個人,還被皇子接進了府。
裴家至此發達了起來,先住進了皇子農莊,後有來到了漢京,管理起了這個幾千人的鐵器坊。
從去年秋冬到現在,鐵器坊建了兩座炭窯,兩座防火磚窯,還有新式的鐵窯十座。
這個工坊不煉鐵,都是從南陽運了生鐵過來,在這裡直接煉鋼。
光是鐵匠,這裡就有五百人,加上學徒,勞役,快有五千人了。
這還有幾座窯沒有點火,要是都點火了,一萬人也打不住。
裴家在萬山腳下的匠戶營分了一座最大的院子,每個月的收入,比過去一年的收入還高。
還因為大姐的關係,父親當了主事,雖然他這個主事隻管技術,但是每個人對他們都很客氣。
以前一個不入品的差役都能對他們父子大呼小叫,現在四五品的員外郎,都捧著他們。
這都是大姐帶來的榮耀啊!
車駕沿著鐵器坊裡麵的道路,直接來到了江邊。
這裡江邊的河堤被重新修建,不僅加寬,加高,還在河堤與江邊這裡,修建了一個幾裡長的平台。
平台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木製棧橋,深入江麵。如今已經架起了十幾座水車。
裴格安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來到了一排青磚修葺的房子前麵,一根從江麵上伸出來的鐵棒,在飛快地轉著,一直通到了屋內。
鐵棒的一頭連接著水車那裡,另一頭,直接連接上了一台木製的台子。
如今還沒有造出標準的車床,磨床,一切從簡。先依靠這些簡易的設備,造出合乎標準的配件,才能組裝真正的機器。
有了標準的機器,才能將產品規範化,規模化。
裴甲和幾個官員正圍著磨床商議著什麼,看到裴格安過來,紛紛行禮。
即便瞧不起她,也不敢瞧不起她身後的徐永昌與禁軍護衛。
裴格安湊到了磨床旁邊看了一圈,連連搖頭。
現在軸承沒有造出來,固定隻能靠銅套圈,然後配件磨損嚴重,搖搖晃晃,精密度很差。
從砂輪廠那裡拿過來的圓形砂輪被裝在上麵,標準的圓形砂輪,在轉動的時候,搖擺就超過了兩毫米。
這樣的磨床,要技師依靠經驗打磨配件才可以。
技師拿過來了一根傳動杆,這根傳動杆是將鋼水燒到半融,然後壓鑄出來的,上麵有一排毛刺。
湊近了砂輪,然後就發出了刺耳的磨擦聲,前麵冒出了一片火花。
雖然搖晃的厲害,但是技師掌握了搖晃的規律之後,很快就將這根傳動杆打磨光滑。
一圈人都笑了起來,總算是不負聖命。
“爹爹,車床和磨床這邊暫時擱置,不要再增加了,這樣的改進完全體現不了水車聯動的先進。配件先靠工匠手工打磨,先把機器拚裝一台出來。等二哥……”
裴格安看了看自己的二哥,改口道“等留守有時間了,過來指點一下你們。”
這種最基礎的手工到機床的過渡,裴格安也不了解,她隻知道,這樣的效率沒有提高多少,耗費卻要比過去更大。
既然趙德昭懂得,就讓他來指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