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在漢中臨時決定以關羽為中心布局,留給諸葛亮的時間其實是很少的。
稍有不慎,劉備的基業就會因此儘毀。
這也是諸葛亮這段時間廢寢忘食的主要原因。
不僅要替劉備布局,還要兼顧錢糧賦稅諸雜事,連許靖對諸葛喬的小報告都得花時間去理會。
到了深夜,諸葛亮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府邸。
聽到動靜的黃月英,利落的走出內屋,給諸葛亮端來溫了許久的棗糕和溫水。
見諸葛亮滿臉的疲憊,黃月英心疼不已,低聲勸道:“郎君,公務要緊,這身體也更要緊。”
諸葛亮一口棗糕一口溫水,片刻間就將棗糕吃完,看向黃月英的眼神多了幾分歉意:“讓夫人擔憂了。喬兒可有睡下?”
黃月英點頭:“傍晚的時候,阿鬥來尋喬兒,得知喬兒明日就要去荊州,哭了好久。我見喬兒疲憊,就先讓他去睡了。”
諸葛亮麵有欣慰:“喬兒最寵阿鬥,這三年以來,阿鬥的性格也樂觀了不少。”
“主公公務繁忙,沒什麼時間去陪阿鬥;夫人若有空,私下裡可多與阿鬥說說話。”
黃月英壓低了聲音:“郎君,我知道不該多問,可這心中始終難以釋懷。為何非得是喬兒去荊州?”
諸葛亮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句堅定的話:“夫人,相信喬兒吧。”
翌日。
諸葛喬起了個大早,將院中的落葉仔細清掃後,又去附近的水井中挑來井水,將廚房的水缸灌滿。
雖然府邸中有挑水的僮仆,但今日卻是不同。
今日一彆,諸葛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返回。
黃月英同樣起了個大早,給諸葛喬準備早膳以及路上食用的棗糕。
“喬兒,此去荊州路途遙遠,彆忘記了食寢。到了江陵,記得回信報平安。”黃月英將棗糕包好,小心翼翼的放進諸葛喬的行囊中,細聲叮囑。
諸葛喬的臉上沒有半點不耐,靜靜的聽著黃月英的絮叨,等黃月英將行囊捆好後,這才向黃月英躬身行禮:“孩兒謹遵阿母吩咐,阿母在家,也莫要忘記了食寢。待孩兒去了荊州,就給阿母捉幾條襄水的魚兒回來。”
諸葛亮心有不忍,但神態卻是嚴肅:“走吧,彆讓子仲兄在城外久等。”
離彆總是傷感的。
諸葛喬鄭重的向黃月英拜了三拜,狠心轉身走出內院。
若再待在內院,諸葛喬怕自己會忍不住。
府邸外。
諸葛亮語氣複雜:“喬兒,你若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出了府邸,諸葛喬也多了泰然和不羈:“好男兒誌在四方,既然決定了,又豈能後悔?孩兒雖然年幼,可這腰間長劍,也未嘗不利!”
諸葛亮大笑,自懷中取出三個錦囊:“喬兒心誌堅韌,我心甚慰啊!這有三個錦囊,若遇事不決,可依次開啟。”
“但我希望,你不用開啟錦囊,也能跟平日裡完成學業一般,在荊州遊刃有餘!”
不同於黃月英那明顯的關切和擔憂,諸葛亮表達的關切和擔憂更隱晦。
這三個錦囊,是留給諸葛喬保命用的。
慈母和嚴父,雖然表達情感的方式不同,但對即將遠行的兒子,那發自內心的真心卻不會作假。
諸葛喬將錦囊貼身藏好,同樣大笑:“有阿父當棋手,孩兒在荊州,誰堪敵手?”
並騎出城。
糜竺已經在城外靜候許久。
而在糜竺身邊,還有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正是張飛的長子張苞。
“阿喬,你來得太慢了!”張苞興奮的向諸葛喬招手。
諸葛喬有些意外:“張兄也要去荊州嗎?”
張苞攤了攤手:“本來是不去的,可阿鬥深夜來找我,非要我跟你一道去荊州。正好我也有意去荊州見關興,就決定跟阿喬你同行了。”
“阿鬥人呢?”諸葛喬左右瞧了瞧。
以諸葛喬跟劉禪的關係,劉禪今日肯定是要來送諸葛喬的,但諸葛喬掃視許久也沒見到劉禪。
張苞指了指城樓:“彆看了,正躲城樓上哭鼻子呢!去趟荊州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彆,至於這麼傷感嗎?”
城樓上的劉禪,見諸葛喬的目光襲來,連忙將腦袋縮到了牆壁後,但又忍不住探出頭來。
諸葛喬笑了笑,向城樓揮了揮手。
見劉禪不肯出城,諸葛喬又將一個小竹筒遞給諸葛亮:“阿父,這是給阿鬥的蛐蛐,本來是要親手給阿鬥的。既然阿鬥不肯出城,就隻好讓阿父轉送了。”
諸葛亮無奈:“喬兒,你到底捉了多少蛐蛐。”
諸葛喬笑道:“這不是怕許長史又將阿鬥的蛐蛐給扔了,就多捉了一隻。”
諸葛喬對劉禪的寵溺,在場幾人都是見怪不驚了。
春風吹過,青絲舞動。
片刻後。
諸葛喬向諸葛亮躬身長拜,遂與糜竺和張苞啟程前往渡口。
待諸葛喬的背影消失,諸葛亮這才返回城內,來到城樓上。
見劉禪還在眺望諸葛喬的背影,諸葛亮靜靜的來到劉禪身邊,將裝有蛐蛐的小竹筒遞給劉禪:“這是喬兒給你的,彆讓許長史給瞧見了。”
劉禪迅速的將小竹筒抓在手中,緊緊的抱著,淚珠再次在眼眶中流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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