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府邸。
自劉備令馬良替調潘濬的荊州治中後,潘濬就一直賦閒在家。
潘濬的傻兒子潘翥,也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而遭到潘濬訓斥,被潘濬勒令禁足在家。
潘濬知道自家兒子的個性,想算計諸葛喬卻被諸葛喬狠狠的反算了,這個虧潘翥是忍不了的。
倘若潘濬不將潘翥禁足,潘翥肯定會在江陵城生事。
以潘濬對諸葛喬的了解,潘翥是鬥不過諸葛喬的,若潘翥再在江陵城生事,潘濬都料不到諸葛喬會用什麼手段來回擊。
“阿父,我們就這麼一直忍下去嗎?”
“諸葛喬那小兒來了江陵城後,跟糜子方狼狽為奸,將江陵城搞得是烏煙瘴氣。”
“本以為君侯會懲處糜子方和諸葛喬,沒想到君侯竟然裝聾作啞。”
潘翥語氣忿忿。
直到現在,潘翥都沒想明白,僅僅隻是私下慫恿了諸葛喬,怎麼就讓潘濬的治中都沒了。
潘濬看著眼前猶自憤憤的長子,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想讓關羽怎麼懲處糜子方和諸葛喬?”
“糜子仲就在江陵城,關羽又豈會不給糜子仲麵子?難道當著糜子仲的麵懲處糜子仲的弟弟?”
“諸葛喬就算跟糜子方狼狽為奸又能如何?關羽難道還能去得罪軍師嗎?”
“關羽就算再瞧不起諸葛喬,諸葛喬在名義上也還是關羽的準女婿。”
“你啊,我早就告誡過你: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不可跟諸葛喬接觸太深。諸葛喬是軍師的嗣子,又豈會是真的無能之輩?”
“伱就是不聽勸,自以為很聰明,反被諸葛喬給算計。”
“最愚蠢的是:你算計了諸葛喬,卻又不告訴我,等馬良都來了江陵城我才知道這事。”
“你這些年的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
潘濬一席話,將潘翥罵了個狗血淋頭。
身為荊南名仕、大儒宋忠的門人,潘濬一向自視甚高,卻不曾想這次卻稀裡糊塗的就栽了跟頭。
罪魁禍首還是自家兒子,這讓潘濬是有氣都沒處撒。
“阿父,你罵也罵了,總得有個應對之策吧?要不我們去西川?”潘翥低著頭。
潘濬冷哼:“去了西川,去跟西川的那群名仕鬥嗎?”
“在荊州,我是荊南名仕,可去了西川,誰認我這荊南名仕?”
“更何況,左將軍任人唯親,偏信糜子方和諸葛喬,我又何必去西川受氣。”
潘翥猛地抬頭:“不去西川,還有何處可去?聽說江東的吳侯禮賢下士,長沙、桂陽、零陵不少賢士都去了江東。”
話語剛落,潘濬就厲聲喝斥:“你是最近讀書讀傻了嗎?孫權小兒,也配我為他效力?”
“恩師如今在鄴城,我準備伺機前往鄴城,以恩師的名望,我在鄴城亦可謀個前程。”
潘翥愕然:“可是阿父,如今曹賊勢大,我等去了鄴城,豈不是助紂為虐?”
潘濬冷哼:“曹賊勢力再大,他也是漢臣。恩師與相國鐘繇的西曹掾魏諷有舊,曾多次來信邀我去鄴城。”
“我感念左將軍知遇之恩這才留在了荊州,既然左將軍不再信我,我又何必留戀荊州?”
“最近你給我安分點,不可再生事端!”
潘翥欲言又止,見潘濬雙目冷冽,又將喉間的話給咽了回去:“孩兒謹遵阿父教誨。”
雖然訓斥了潘翥,但潘濬卻是輾轉難眠。
有懷才不遇的憋屈,有對糜芳和諸葛喬的怨恨,也有對劉備的不滿。
“以我潘濬的才能,即便是管仲樂毅也不及我,豈能在這小小的南郡受氣。”
“當日就不該拒絕恩師的邀請而留在荊州,漢室大勢已去,我又何必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