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光暗淡,堪堪能見路,正是夜襲好時候。
龐德儘起營中兵馬,人銜草,馬銜枚,悄然的向關羽的營寨而去。
樊城的曹仁跟牛金也率眾出城,一軍伏於龐德後方,一軍伏於城門外。
而在樊城東岸。
沿漢水乘船而走的蘇非等驍將,也在東岸悄然登陸。
一萬兵馬分作三股,一股入四塚,一股繞北門圍頭,一股奔襲郾城。
關羽的營寨外。
關平引一軍伏於右側,樊友引一軍伏於左側。
營中雖然鼾聲如雷,但各營的小校在軍卒入睡前都得到了嚴令。
今夜各營小校全都要披甲坐於帳中!
關羽治軍善施恩威,軍令頗嚴,平日裡又善待士卒。
故而這些小校對今夜的軍令雖有疑惑但誰也不敢有怨言有怠慢。
燈火明亮的帥帳中。
關羽則是跟諸葛喬披甲對弈而坐。
青袍飄逸,關羽左手輕撫美髯,右手輕撚黑子,舉手投足間儘顯大將之風。
諸葛喬的表情雖然也是泰然,但內心卻比關羽多了幾分緊張。
這是諸葛喬第一次進行調兵遣將實操,這內心難免會有忐忑。
因此在與關羽弈棋的同時,諸葛喬的腦海中一直在對今夜的兵馬調度反複的推演,生怕有遺漏而導致伏兵計失敗。
更怕伏兵計失敗後,偷偷去圍城的蘇非那萬人會被曹仁尋機各個擊破。
圍城必分兵勢,分兵勢就容易被各個擊破。
想要流暢的分合兵勢,這對居中調度的主將是有極高的要求的。
分合兵勢用得好,那就是絕妙的指揮力;分合兵勢用得差,那就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關羽眯著的丹鳳眼中,早已瞧出了諸葛喬內心的緊張。
若是平日,關羽定會善言安撫。
而今夜,是諸葛喬第一次調兵遣將,關羽不願多安撫。
安撫多了,諸葛喬就難以真正的成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諸葛喬的手也越來越抖,一步棋思考的時間也逐漸變長。
“怎麼還沒來?”
“難道是我料錯了時間?”
“以龐德營寨的距離,應該早到了。”
“還是我的部署,讓龐德起疑了?”
諸葛喬撚著白子,久久不肯落棋。
反觀關羽,卻依舊是沉穩如山。
而在關羽心中,亦有對諸葛喬的評價:
“雖有緊張,但並無失態,第一次調兵遣將能有這般沉穩,比關某強多了。”
“畢竟這是兩萬餘兵馬的調度,對付的不僅有驍將龐德,還有成名多年的宿將曹仁。”
“關某第一次調兵遣將的時候都隻有五百人,對付的還隻是群黃巾。”
“有了今夜的經曆,阿喬今後就不會緊張了。”
關羽的心中,滿滿的都是對諸葛喬的欣賞和期待。
帥帳內的氣氛逐漸緊張,諸葛喬的額頭也開始滲出汗水。
就在諸葛喬都快要撚不住棋子時,營寨內忽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鏗鏘落子,諸葛喬的手也在一瞬間不抖了。
“成了!”
諸葛喬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不怕龐德來劫營,就怕龐德瞧出不對勁今夜就瞎忙活。
雖然最先判斷出龐德來劫營的是關羽,但具體施計部署的是諸葛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