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大笑：“伯鬆，伱這是與朕生疏了啊！”
劉備老了！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七.五六
有什麼方式，能讓孫權甘心拿出二十萬石糧食？
劉備這是看穿了自己的意圖，在提點諸葛喬要坦誠，要念頭通達。
“我為何要勸？”
“孫權屢屢拿不下合肥，除了他那不堪的統率外，也是因為江東的豪族認為打了淮南得不到好處。”
“趁著朕還在，先將關中打下來，即便今後朕不在了，阿鬥也能替朕北定中原、東滅孫吳。”
諸葛喬篤信而笑，自懷中取出圖紙遞給諸葛亮：“馬鈞最近研究了新式的犁具，尤為適合江東的地形。”
“陛下原本隻是來南鄭坐鎮，結果現在又要親征，不知多少文武會來信反對。”
法正也勸道：“陛下，你乃金貴之軀，豈能再涉關中險峻苦寒之地？”
西域來使，初步再開絲綢之路。
兩人都是當世的智者，往往隻需要聽到核心就能舉一反三的推演。
“陛下則直接讓益州豪族商人將他們囤積在益州的陳糧交付給陛下。”
“若不讓盟友嘗到甜頭、不讓盟友獲得暴利，這盟友關係脆如薄紙。”
是鯨吞好吧！
計劃趕不上變化。
“以實踐出真知，而非遇到困難就反駁陛下的決策。”
“我以為，這不符合軍爭兵法！”
劉備換糧親征的目的，本質也是不想用益州和荊州的儲備糧。
諸葛喬將糧食都解決了，還如何能有異議？
“隻要陛下一聲令下，我願引無當飛軍為先鋒，替陛下陷陣先登，斬將奪旗。”
劉備的眼神多了興奮，附掌而笑：“伯鬆言之有理！”
“我亦有把握，讓孫權拿出二十萬石糧米來資助陛下北伐關中。”
“丞相，江東可有消息傳回？”諸葛喬不答反問。
走漢水是運不到南鄭的。
法正不假思索：“自然是大漢的臣民。”
劉備見諸葛亮和法正都不同意，不由長歎：“朕今年過六旬了，也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
“織綾機今後必然也要在益州推行，蜀錦的產量也會大量增加。”
見諸葛亮眼神變得嚴肅，諸葛喬訕訕一笑。
“江東又多有蠻荒之地，墾荒困難。”
“剛滅了張既，又恰好在榆中城中遇到了西域小國的使者，預售了大量的提花綾錦。”
羌胡歸義、張既覆滅，減少了叛亂。
法正也沒想到，馬鈞、李撰和浦元這三人組合，會給諸葛喬在涼州提供如此大的優勢！
“丞相，孝直，朕就一個決策：親征。”
諸葛亮略微思了片刻，道：“去年孫權本想趁著我北伐隴右的時候去打合肥，卻因曹丕派曹仁坐鎮，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當即。
“可限製蜀錦的產量，不僅陛下得不到大量的糧食，也會嚴重的損害益州豪族的利益。”
“伯鬆，你在涼州乾得好事，可知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法正亦是麵有憂慮：“勸不住陛下還是其次，我更擔心的是成都文武的反應。”
法正雖然沒有開口，但看向諸葛喬的眼神也多了好奇。
諸葛喬來得很快。
“若江東因為曲轅犁而變得富庶，那也是大漢百姓之福。”
即便是法正這樣的智者，也隻是將匠人的手藝視為奇技淫巧。
用意很明顯，諸葛亮希望諸葛喬能在劉備麵前訴訴苦、哭哭窮，這樣劉備就會打消親征的念頭。
“你看朕，讓阿鬥監國後，朕未曾乾涉過阿鬥的政令。”
“二十萬石糧米雖然有些虧，可為了興複漢室，這點虧朕也能接受。”劉備的眼神再次變得興奮。
劉備冷哼一聲：“朕要親征，何須問成都文武的意見？”
剛抵達南鄭，劉備就匆匆召見了諸葛喬，諸葛亮和法正也聯袂而來。
諸葛亮頓時無語。
“若陛下親征關中，曹丕必會驚懼而無心淮南，這是孫權取淮南的最後機會。”
諸葛喬笑道：“此事容易。如今的長沙，有不少益州的豪族商人。”
“陛下立誌於興複漢室，就不能隻專注於解決曹丕和孫權，更要致力於解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大漢百姓。”
“就趁著這個機會，去襄陽城探探親吧。”
諸葛喬的“強弱富貧”觀念，讓諸葛亮和法正陷入了沉思。
“行了，彆文縐縐的了。”劉備問及正事：“這次讓伯鬆來南鄭，是想聽聽伯鬆的想法。”
“我本以為，隻是讓隴右的漢羌民心依附，至少都得一年的時間。”
拿出二十萬石資助劉備，那不就等於真心在當“大漢吳王”了嗎？
劉備亦是肅容：“伯鬆，若益州錢糧不夠，可走荊州再運錢糧來南鄭。”
“可讓陛下帶孫貴人去長沙，請孫權赴家宴，趁機遊說孫權進兵淮南。”
“這是雙贏之策！”
“萬千羌人會簞食壺漿迎，不是因為我的命令而是煌煌大漢的天威、陛下的仁德，讓他們發自內心的崇拜和仰慕。”
“江東雖然是孫權在執掌，可孫權在名義上也是大漢的吳王。”
我們決斷，陛下你肯聽嗎？
看著一臉固執的劉備，諸葛亮隻能將目光投向法正，示意法正再勸。
“若如此，陛下跟曹操，又有什麼區彆？”
“陛下亦可下詔，彰其義舉。”
“取了淮南，孫權和江東豪族們必定膨脹。”
反正朕必須親征，有問題你們來發現和解決！
諸葛亮和法正看向諸葛喬的目光，紛紛多了幾分幽怨。
“曹操昔日曾言：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蜀錦若不能保值，陛下發行的直百錢就會貶值，一旦直百錢貨幣體係崩潰，對益州和荊州而言，將是一場災難！”
“綜合來看，二十萬石糧米雖然吃了點虧，但陛下卻是賺足了好處。”
“丞相，孝直，你們可還有異議？”
“再者！”
諸葛喬剛到，諸葛亮就引用【論語.子路】中的話輕責諸葛喬，又連連給諸葛喬眼神示意。
對諸葛喬而言，江東開墾再多的良田，種出再多的糧食，也不過是大漢的江東糧倉罷了。
“即便伯鬆來南鄭，恐怕也勸不住陛下了！”
似乎是早有所料，諸葛喬將涼州的軍政委托給薑維和王連後，就帶上霍弋和五十近衛騎兵前往南鄭。
法正歎氣：“丞相，伯鬆平定涼州太快，讓我等始料不及。”
“如此大的政治和經濟利益，隻是二十萬石糧米，我其實都覺得虧了。”
“這天時人和，全都讓伯鬆給占了。”
良久。
諸葛喬笑道：“陛下器量弘雅，我心甚敬。唯怕刀筆吏，斥責我無禮失儀。”
諸葛亮板著臉：“伯鬆，你不能光說不做。說說你具體的想法吧。”
諸葛喬拱手肅容：“陛下錯了。”
不論是劉備，還是諸葛亮法正，都是親自耕種過的，自然能看得出曲轅犁的先進。
諸葛亮還未出兵，諸葛喬就完成了蠶食涼州的戰略目的！
這樣的意外，讓法正也始料不及。
“結果不到半年的時間，伯鬆就讓隴右的漢羌民心依附，還順手將榆中的張既給滅了。”
“我等軍爭，又豈能隻圖一己之私利，而不顧萬千百姓的死活？”
“然，丞相和孝直皆勸朕不可親征。”
可如今。
劉備輕咳兩聲：“丞相啊，伯鬆已經加冠，又是大漢的涼州刺史，應當有自己的主見。”
科技的碾壓，提高了生產力。
“作為臣子，我的職責是發現、分析、解決、實施、總結。”
“成都文武各司其職，他們的職責就是留在成都輔佐阿鬥治國。”
“如此，陛下省了運輸糧米的時間和耗費，益州的豪族商人也清了在益州的糧食庫存、且也為陛下北伐立了功績。”
然而。
諸葛喬在涼州跟開掛似的，平定得太順利了。
“伯鬆以為，朕是應該親征還是不應該親征？”
法正則是提出了心中的擔憂：“伯鬆，曲轅犁若是給了孫權，江東必會變得越來越富庶。”
“朕又不是曹操，豈會因為你的名聲太大而心存忌憚。”
難道就憑諸葛瑾在東吳？
劉備則是提出了新的問題：“若孫權同意給付二十萬石糧米，又如何在短時間內運到南鄭？”
諸葛亮嚇了一跳：“二十萬石糧米？這怎麼可能！伯鬆，不可妄言！”
劉備道：“伯鬆的長子已經出生，等返回的時候，也順道去成都看看吧。”
“讓你去年年底都不能回成都省親，朕也頗有愧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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