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武格格就快支撐不住了,膝蓋微微顫抖,寧櫻微微皺眉,正想著想個法子好讓武格格起來。
幸好內裡門簾一掀,福晉出來了。
“起來吧,武格格。”福晉和顏悅色地道。
李側福晉越苛嚴、越張揚,就越反襯得她烏拉那拉氏寬厚大度,有嫡福晉的風範。
武格格一臉感激地站直了,膝蓋彎還在發抖呢,已經給她謝恩了“謝福晉!”
屋中眾人都站了起來,齊齊福身道“妾身給福晉請安!”
烏拉那拉氏微微抬手,笑容溫厚可親“都坐吧,坐吧!”
眾人坐下之後,福晉剛剛說上幾句閒話,訓誡幾句,然後一件事情才說了一半,隻覺得口渴。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喝完,剛準備說下半句,李側福晉已經突兀地插嘴進來“福晉,下月初五是妾身的生辰呢,妾身想著請娘家人進府來一趟聚聚,再請個小戲班子——都是絲竹清吹,不會太吵嚷,還請福晉允了罷!”
烏拉那拉氏話說了一半,被打斷,心裡自然很不舒服。
隻是她從來是個溫吞能忍的性子,從初入貝勒府,就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和萬事興的原則,生怕府裡鬨出什麼嫡福晉、側福晉相爭的事情。
傳出去不好聽,也讓彆的皇子福晉見她笑話。
笑話也就罷了,她最擔心的是這會讓四爺覺得她不夠賢惠,不夠大度,更加不願意往她這兒來了。
李側福晉也就是看出了她不敢發作,所以才越發肆無忌憚。
“這事兒我得和四爺再商量商量,你要知道,按照如今府裡的規矩,讓娘家人進府,已經是要破例了,再加上小戲班子……”烏拉那拉氏眉頭微微蹙起,歎了一口氣,為難地對李側福晉道。
李側福晉用帕子捂著唇角,噗嗤笑了笑,眼波流轉道“福晉說得容易,妾身倒也不是不願意聽福晉的,但無奈二格格喜歡這熱鬨呀!福晉您自然不知道這做額娘的,一顆心總是掛在孩子身上——自個兒想要什麼不打緊,但孩子想的,可舍不得不依著她!”
寧櫻在旁邊聽著聽著,就傻眼了。
這麼直接的嗎?
這不是赤裸裸地在嘲笑福晉沒孩子嗎?
直接往人心上戳刀子。
這一招,雖然快準狠,直擊痛處,但也太絕了吧……
古人有句話叫路徑窄處,留一步與人行;滋味濃時,減三分讓人嘗——講的就是凡事不要做絕,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人留點餘地的道理
但這李氏似乎是完全沒這考慮,想到啥說啥。
呃……
寧櫻向烏拉那拉氏看過去。
烏拉那拉氏嘴唇都發白了,肩膀微微佝僂下來,一副被擊中了痛處,心裡疼的連掩飾都掩飾不住的樣子。
華蔻在旁邊,看著是很想懟李氏的樣子,腳尖都往前邁了半步。
但是也忍住了。
估計是福晉平日裡的教導——不讓她們出頭。
寧櫻默默在心裡想堂堂一個嫡福晉……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信?
被對方一次次試探後,不斷退縮自己的底線,寄希望於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以為自己的“寬容”就能換來世界和平。
像這樣的軟柿子,對方不捏你捏誰?
好脾氣和軟弱本來就不是一回事。
從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