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飄子在門口,聽見這話,差點沒噴了出來。
弘昐還在抬頭道“他壓根兒就不是我的對手,被打得嗷嗷哭!”
他一邊說,一邊躍躍欲試地撫摸著自己的小拳頭。
四阿哥低頭苦笑,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後腦勺“弘昐,你有這個向上的心勁是好的,這膽氣也是好的。不過勇猛可不是在於揍兄弟一頓。”
弘昐慢慢地將拳頭放了下去,耷拉著腦袋不出聲。
四阿哥頓了頓,又道“收服一個人,有很多法子。且不論外之分,若是在家裡兄弟之間,得常存休戚一體之念,無懷彼此歧視之見。倘若你有才能,又能做到如此,家中長輩一定會分外器重你,喜愛你。兄弟們也才會真正願意主動親近你、靠攏你,尊從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想著弘昐既然今日把弘昇給打了一頓,那弘昇又是五弟的長子……
少不得明日要和五弟招呼一聲這事兒了。
弘昐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隻能低聲道“兒子知道了。”
四阿哥點點頭,又想著弘昐不敢騎馬的事情,便道“再過幾日,你皇瑪法要木蘭圍獵,那裡風光甚好,你去散散心也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光在屋內隨意地掃了掃,忽然就落在了一邊的衣裳上。
那花色他是有些印象的——是之前宮裡進貢的芝雲緞,數量不多,府裡除了福晉那裡,也就給了寧櫻。
李氏那裡是沒有的。
“這袍子哪裡來的?”四阿哥指著就問道。
弘昐瞧了一眼,道“在五叔莊子上的時候,兒子袖子撕裂了一道口,寧側福晉把弘暉的衣裳給了兒子一件。”
他說到這兒,就想到了弘暉弟弟扶著自己的手,幫著自己一起吃力舉起粘杆的樣子。
又想到寧側福晉從身後默默地給自己披上衣裳,那一瞬間的溫暖。
弘昐麵上的神情變得柔軟起來。
四阿哥站在原地,將兒子臉上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弘昐臉上的神情,大部分時候是壓抑的、隱忍的,焦慮的,煩躁的。
但是每次一提到弘暉弟弟,弘昐的神情都會變得不一樣——顯然能看見一瞬間的輕鬆和自由在臉上流淌著。
四阿哥靜默了一瞬間,就想著自己身為人父,雖然儘量想做到一碗水端平。
但終究還是不可能的。
兩個孩子的生母受寵程度不一樣,孩子們的心理落差自然也不一樣。
其實四阿哥不是沒有擔心過——擔心弘昐會因為這一點,對著弘暉生出不平之心、甚至妒恨之意。
在孩子們剛剛上學堂的時候,他甚至還特意觀察過。
但小小的弘暉用自己自始至終表現出的善意和陽光,始終維持著和弘暉的友愛。
沉思著心事,四阿哥又想到福晉剛才巴巴地差人送藥酒來的勁頭。
若是他沒看出來,這事兒她是不是就打算不說了?
按照五阿哥的性子,這事兒也必定不會再提一個字的。
四阿哥唇角很輕地翹了翹,低頭看著弘昐“你和弘暉很是友愛,阿瑪倒覺得木蘭圍獵的時候,不如你去弘暉弟弟那裡玩一兩天,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