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人的一模一樣,不偏不倚。
但是弘昐心裡依舊是十分明白的父親賞賜自己,是因為父親覺得“不該”一碗水端不平。
但凡什麼事情,覺得“該”或者“不該”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本能的情願了。
就好比父親疼愛弘暉弟弟,從來也不是因為父親覺得“應該”好好疼愛弘暉。
而是他壓根兒壓抑不住從心底的,對弘暉弟弟的滿腔疼愛。
弘昐想著這些,低頭看著手中的帽子,慢慢地將小臉貼在那上麵。
帽子上的寶石冰冰涼涼的,激得弘昐一個哆嗦,但他還是沒將臉挪開。
舍不得。
這是來自阿瑪的賞賜。
隻給他弘昐一個人的。
弘昐抱著帽子,慢慢坐到了小床邊。
小飄子又端著藥湯過來,說請大阿哥按時服藥了。
弘昐一手捉著帽子,另一手接過碗一飲而儘,喝的時候,一隻手還小心翼翼的捂在那帽子上麵——生怕有藥汁濺出來弄臟了帽子。
喝完了藥,小飄子一點沒停歇,又伺候著弘昐洗漱,說是要謹遵醫囑,這幾日早早休息,寧神養心。
弘昐也沒怎麼抗拒——反正帳子裡沒旁人,又不能出去圍獵,他在這裡乾坐著也是發呆。
上了床,拉扯了被子蓋到胸口,弘昐拿著一本書就開始發愣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見了外麵的動靜——是弘暉弟弟回來了。
整個帳子裡,除了小飄子,其他奴才全部都趕出去迎接弘暉阿哥了。
一片巴結的請安之聲。
外麵還有蘇培盛的聲音——估計是阿瑪讓蘇培盛親自護送著弘暉回來了。
弘昐猛地將書本塞進枕頭下,然後扯了扯被子,飛快地吹滅了床頭的燈火,慌慌張張地躺了下來。
他在被子裡交叉著雙手,心裡清楚如今在奴才們的眼中,弘暉阿哥才是必須巴結上趕著的那一個。
而他弘昐卻未必。
儘管他是長子。
弘暉進了帳子來,先見屏風那一邊黑乎乎一片,又順口問了幾句,知道大哥哥已經歇下了,便轉頭壓低了聲音,吩咐奴才道“動靜小些。”
奴才們立即眾星捧月一般,一個個恭敬地答應著了。
整個帳子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弘昐先是攥緊了拳頭,但是聽著弘暉這句話,他不由得在黑暗中,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不得不承認在心底的最深處,他對著弘暉弟弟,情感是十分複雜的。
有友愛,有羨慕。
但……也有嫉妒。
甚至有些時候,尤其是在阿瑪麵前;當弘暉弟弟表現的太過出色的時候,弘昐心裡甚至隱隱有幾分嫉恨。
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的嫉恨。
但是想到寧側福晉對自己憐愛、關切的眼神,寬慰的話語和照顧,弘昐又覺得臉頰火辣辣的人對我如此,我又何能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