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在旁邊,看著四阿哥將女兒的暖寶寶捧在手中,翻來覆去,還當真仔細看了好幾遍,不由地就有些想笑。
他還沒見過真正的暖寶寶呢。
三格格開開心心拉著四阿哥的袖子,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就抬頭,用力地對父親道“這是雲心的暖寶寶,雲心是阿瑪的暖寶寶!”
!
四阿哥一顆老父親的心都化了。
他洗漱之後,寧櫻讓奴才去拿換洗的衣裳,四阿哥站在後麵,透過屋裡朦朦朧朧的燈影,看著寧櫻指揮奴才們的背影,又聽著三格格在屋子裡兀自說話的聲音。
他隻覺得心中一片安寧。
等到兩個人都躺了下來,奴才放下了床帳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四阿哥伸手把寧櫻攬進懷裡,低聲才道“這陣子宮裡如此,顧不上你們了,等過完年了,咱們再出府去。”
寧櫻靠在他懷裡,伸手玩弄著四阿哥胸前的扣子,指尖撥弄著扣子上的紐花結。
四阿哥低頭瞧了一眼,伸手輕輕將寧櫻的手從自己胸口挪開,唇邊抿著一絲寵溺又無奈的笑容“癢。”
衣裳薄薄的,透著他身上洗浴後的熱氣,隱隱地還能觸到肌肉。
寧櫻果然鬆了手。
她轉過身,清心寡欲地抱著錦緞被子,背對著四阿哥,老老實實地準備閉眼睡,卻被四阿哥摟住了肩頭。
他俯身過來,在她臉上落了個吻,才笑著捏了捏她的耳垂“怎麼了?”
寧櫻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忽然就問道“爺,今年過年,我和孩子們進宮得早點準備了吧?”
四阿哥一怔,明白過來,櫻兒的意思——其實是問今年過年是不是一定得進宮?
畢竟今年秋冬之際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樁連著一樁,幾乎叫人都喘不過氣來。
想到皇阿瑪的臉色,四阿哥慢慢鬆了手,微微歎了口氣。
宮裡一片愁雲慘霧,還真不知道今年過年——是該怎麼個過法。
……
終於,日子到了除夕。
若是往年,宮中的節日慶祝活動,往往從一進入十二月就開始了。
每年十二月初一日,宮中有“賜福字儀”,康熙便會親筆書寫“福”字,賞賜給後妃各宮以及大臣,以示天子“賜福蒼生”之意。
但是今年顯然寫不出來,也沒那個心情寫了。
清宮之中,仿明製,對於除夕格外重視,到了除夕前十日左右,宮中就開始到處燃放爆竹,用來慶賀新春。
爆竹有煙火、也有鞭炮——一個華麗,一個熱鬨。
臘月二十四日之後,按照宮裡的規矩,天子車駕入宮,每過一門,內監就要放爆竹一枚。
康熙麵色憔悴,坐在車駕裡,冷眼看著,聽著,隻覺得鞭炮聲聲鬨耳擾心。
他抬起手,讓梁九功去告訴下麵的宮人們,全部把爆竹停了。
但乾清宮周圍,已經上燈。
按照宮裡的規矩,階上掛萬壽燈,階下掛天燈,燈旁懸掛巨大的金字燈聯,又有內務府送來的特製五色八角圓燈,白天裡看著就已經十分喜慶了,到了晚上亮燈的時候,滿眼望過去,燦若雲霞,仿佛星月落人間。
人在其中走著,就仿佛漫步天上宮闕,不知今夕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