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和其他幾位阿哥們一起,一直陪在暢春園裡,整整守到了傍晚時分。
他倒是先讓寧櫻帶著孩子們,跟著烏拉那拉氏的馬車一起,先回了圓明園裡。
寧櫻在圓明園裡不放心,一直等到了夜深,才聽說四阿哥回來了。
小太監前腳才剛剛把消息報過來,後腳四阿哥就到了寧櫻這裡。
他看上去一臉倦容。
“爺,皇上……”寧櫻迎上前去,伸手扶住四阿哥的胳膊。
四阿哥伸手攬住她肩膀,兩個人往屋子裡台階上走去,寧櫻這才察覺到四阿哥是真的很疲憊了——明明是他摟著她的姿勢,但實際上,他居然已經累到用她的肩膀來借力了。
寧櫻抿了抿嘴唇,微微的就往右邊墊高了肩膀。
……
等到了屋子裡坐下來,喝了一碗綠豆銀耳羹,四阿哥才說皇阿瑪今日並沒有大礙,隻不過前陣子身體不適,太醫他開了藥方調養身體,又囑咐說不要喝酒。
結果皇阿瑪在暢春園裡過頒金節,大約是興致好,一時沒忍住,多喝了幾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和酒相衝了。
寧櫻聽著,就覺得這解釋實在是勉強——康熙當時暈倒的模樣,她是見到的。
其實還是挺嚇人的,也怪可憐的。
但是,貌似也說不出什麼其他的解釋來——總不能康師傅是吃了頭孢,再飲酒才導致如此吧?
四阿哥歇了片刻,立即就催著奴才們趕緊送熱水進來,洗漱就寢。
他明兒一大早還要趕到暢春園裡去。
要不是皇阿瑪不讓守著,他這晚上壓根兒就都不回圓明園了。
接下來的日子,四阿哥每天都披星戴月地起床,打扮整齊之後,一大早就趕到了暢春園門口。
圓明園裡的膳房也開始煎熬了藥汁——雖說萬歲不一定會飲用,但四阿哥還是每天堅持著,然後用小藥罐把熱燙燙的藥汁給捧到暢春園去。
他去得早,倘若皇阿瑪休息還沒有起來,他就在門口守著問安,三跪九叩。
雖然皇阿瑪在床上不知道,但是進進出出的內侍們全部都瞧見了。
四阿哥明白哪怕隻要有一個人張了嘴,他這功夫就算沒白下。
待到皇阿瑪起床之後,叫了人侍候,四阿哥便侍疾於床邊。
等到晚上回來圓明園裡,他也沒歇著,把府裡的醫書都快給翻爛了。
開始的時候,還有彆的阿哥跟著他一起,但皇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始終噓寒問暖,堅持陪伴在床前的也就剩下四阿哥了。
不僅如此,弘暉除了顧著上書房的課業,也時常跟著阿瑪一起照顧皇爺爺。
這般一個半月下來,寧櫻按照四阿哥每天進出的時間給他粗略算了一下他一天之中大概隻能保證四個小時的睡眠。
四十天連軸轉,沒有一天能稍作休息。
寧櫻在心疼之餘,不由地就想要不怎麼說雍正是個狠人呢……真正的狠人,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啊。
一點不誇張地說她簡直都擔心這麼一直折騰下去,他會不會猝死。
幸好到了過年前,康熙的身體總算好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