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秀女便可以再帝後麵前無禮,而是因為倘若一排一排的人,都跪下、行禮、磕頭,請安的話,時間根本來不及。
本來人就很多,要不然也不會一排進六個了。
所以看過了就趕緊轉身走,免得耽誤後麵的人。
另外,所有參加選秀的秀女身上都會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麵寫著“某某旗某某官某人之女某某氏”。
有時候還會把祖父、曾祖父的官職與名諱一起注明上去。
在胤禛和寧櫻麵前,也有一排排的小木牌子,上麵的內容跟秀女身上的牌子是同步的。
幾個內務府的儀禮太監在旁邊伺候著——每一排秀女下去,他們就要及時把名牌再更換成下麵六個。
在這個過程中,假如皇上皇後能有少數看得順眼的秀女,就會示意內務府的人,將秀女的牌子留下來。
在儀禮太監口中,這個舉動的正稱謂叫做“記名”。
也就是俗稱的“留牌子”。
其他一盤一盤被抱走的牌子,都是落選的秀女被“撂牌子”了。
被撂牌子的秀女,就不可能和紫禁城有什麼緣分了,可以出宮坐上家人們等在宮門口的騾車,回家去自由婚配。
這種事兒——往往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有的對女兒予以厚望的父母,難免失望無比,也有的父母就生怕女兒一入深宮如海,骨肉分離,得知被撂牌子落選的消息往往歡天喜地,甚至關上府門來,偷偷在家慶祝的。
……
不經意的功夫,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寧櫻隻覺得眼都看花了,還打了幾個噴嚏——因為不能濃妝豔抹,於是有的秀女身上的衣裳熏香就弄得格外重,走動之間,香氣散發開來,引得蜂蝶翩翩。
寧櫻微微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往旁邊的胤禛看了一眼。
胤禛一隻手撐在膝蓋上,抬頭望著麵前的少女們,悄無聲息地歎了一口氣。
他臉色已經能看出有些不耐煩了。
其實也留了五六塊牌子了,但是也並沒有遇到特彆合心意的孩子——在這些秀女裡,倒也不是不能挑一個給弘晉匹配做嫡福晉的女孩。
但是總覺得似乎還差了那麼點滿意。
寧櫻坐得離胤禛近,這時候看見他歎氣的動作,她輕輕伸出手,借著袖子的遮掩,溫柔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再瞧瞧,萬歲彆急。”
胤禛倒也不是急,隻是覺得這麼著難免太耽誤時間了——除了陪伴皇後不計時間成本以外,他在其他時候可謂是惜時如金。
有這麼半天的功夫,今兒早上上朝前沒來得及看完的奏折都能批閱三遍了。
他心疼時間。
“秀女俱如此,皇後先替朕看著。”
胤禛終於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伸手按在了寧櫻的肩頭,微微俯身,對著她囑咐了幾句。
大意就是讓她先幫他再篩一遍。
等到挑出十幾、二十幾個女孩子,再從裡麵選。
這也算是種節省精力的做法。
眼看著皇上離席,站在下麵的一排秀女們,神情在惶恐驚訝中又透著焦慮——連皇上都不看了,還選個什麼呢?
見胤禛已經抬步往養心殿的方向走了,寧櫻隻好站起身,在他身後就穩穩地行了禮下去“臣妾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