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夢成霜！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睡眠是改善了一些，但還是需要安眠藥來維持，現在說什麼也必須去學校了。
僅僅是三天時間，桌子上就是一遝卷子擺在那裡，隻有看著睡覺吃東西抄作業的同學才知道這是自己班。一堆人湊過來問她數學作業在家有沒有做，拿出來共享一下，莫天落欣慰地覺得數學課代表沒白當。
大家好像都沒變。莫天晚依然那麼受歡迎，莫奈軒依舊一副死樣子，班主任還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唯一不同的就是政治老師換成了教導主任，再加上她是班主任妻子，班級的生殺大權徹底交到了她手上，七班開始過上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而她首先要治的，就是莫天落這種整天板著臉沒啥表情成績也沒啥起色的差生。
上課上了一周，有一天政治課本來講得好好的，原先睡覺的個個坐得筆直，生怕抄課本幾十遍的。
莫天落正刷刷地記著黑板上的板書，突然聽到老師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疑惑地看向一臉怒氣的老師。
“莫天……落是吧，不要上課總擺出一副厭世的樣子，一節課下來連個表情都沒有，搞得老師好像欠你多少錢似的。”老師推了推眼睛，一臉嚴肅地說，“不止她一個人，其他同學也是，老師不欠你們的，書為誰讀的？心裡有點數。莫天落你是坐在最中間的，老師一看就看得到你，能不能有點表情？”
“……”莫天落扯了扯嘴角，想象彆人是怎麼笑的，然後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做什麼都感到不自在。
“……”
事後莫奈軒說，他當時就感覺莫天落在挑釁政治老師。
彆人都在憋笑，莫奈軒沒忍住“嗤”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挑釁。
老師把書一摔，奪門而出。
老師出去後，班裡是徹底炸了。大家一向被班主任散養慣了，突然那麼多規矩和條條框框束手束腳的。教室裡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大，莫奈軒身為班長管都不想管，隻對物理作業情有獨鐘。
莫天落趴在桌上想睡覺，可一睜眼就是莫奈軒那張側臉，專注的眼神投在物理作業本上。明明是個男孩子，睫毛卻很長，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眼睛裡好像有星星。
之前莫天落實在忍不住睡著了，因為是下課，班裡很吵，但她倒頭就睡很快就沒有了意識。醒來後發現莫奈軒一直看著她，兩人便對視了。他的嘴微微翕動著，像在說話。
他說……他說……
他說什麼來著？
那時班裡真的太吵了，兩人說話聲又小，湊得很近，幾乎是貼著耳朵說的。
……好像經常這樣做，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睡覺時會發抖啊。還有氣流穿過嘴巴的聲音，感覺你很害怕的樣子。”
“我一直看著你。”他認真看著她的眼睛。
“……”
然後莫天落就睡不著了。她在想事情。
莫奈軒可能不是她見過最帥氣的男孩子，但絕對是最有教養的。班裡有個女生是“海王”，喜歡著好幾個男孩子，一次莫天落無意和其中一個男生聊了幾句，她便產生了妒意還有點生氣，拿著一本作業顛顛地去找莫奈軒問問題。
好像全班除了莫天晚和莫天落比較熟，估計隻有莫奈軒了，儘管兩人見麵就吵。
莫天落還記得當時莫奈軒是什麼表情，隻見他一臉冷漠“問我乾嘛，我不會。”
那女生翻了個白眼“不會就不會，我問其他人。”莫天落伸手把本子拿來“哪道題？我教你。”當時她還心想咋回事答案不有解析的嗎。
可每次當她眼巴巴把理科題推給莫奈軒時，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他在做作業還是和彆人說話，總會轉過頭來一道一道教，一邊教一邊罵，然後被莫天落往死裡打。
印象特彆深的一次是地理的地球運動那一個章節，莫天落上課跟不上，翻開作業本一道題都不會，煩得要死的她有點絕望地說我還是自生自滅吧。那時的她有點想哭，覺得自己笨得要死什麼也不會。
然後莫奈軒接過書，先是給她籠統地講了一個大概，讓她先自己做。做完後莫天落很興奮地給他看，隻錯了幾道選擇哦，莫奈軒安慰似的豎了個大拇指“嗯，不錯，厲害。”然後開始給她講錯題解題思路。
莫奈軒看上去不學無術，實際上比誰都用功，一天刷幾張試卷的那種，莫天落被他一帶也開始刷了，竟然能勉強跟得上他的速度。
另外，他也是全班唯一一個吃完飯會收拾桌子的男孩子，會在進自習教室前敲門，和女生永遠保持一個適度的距離。
莫天落長得不出眾，但身材很好，用同學的話來說就是不看臉隻看身材就是女神級彆，但臉還差點意思。穿裙子時大家都看腿了，有的男生目光有意無意往她身上瞟，莫天落腦子缺根弦，坐沒坐相該翹二郎腿的還是翹，怎麼舒服怎麼來。
現在想想，班裡一些傳聞也怪不得彆人，自己作的。
天氣好像突然轉涼，那一天她還光著腿穿著裙子，班裡還開著冷氣。莫奈軒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她，卻正眼都不瞧一下，目光還是停留在書上，問她要不要蓋一下腿。
莫天落有點懵，覺得冷就穿身上了，當時莫奈軒就翻了個白眼。
那時莫天落還在住校，穿了幾天後才想起來該還了，問他口袋裡有沒有東西，如果沒有那就幫他洗了得了，等乾了再還。
莫奈軒皺眉，說才穿幾天啊，不要覺得自己很臟，不用洗啊。
彆覺得自己很臟。
彆那麼自卑好不好。
莫天落從小被罵到大，童年的陰影需要一輩子治愈，她一直覺得所有人都比自己好看成績都比自己好，自己除了會花錢啥也不是就一累贅，有時候覺得自己爛透了真的惡心。當然這些話沒跟任何人講，包括莫天晚，她怕把她帶進來。
第一次有人和她說你不臟，你很可愛是個好女孩。莫天落當時就有種想哭的衝動，還好忍住了。
“有事？”一句話瞬間把莫天落拉回現實。
“沒。”莫天落拆開一包果乾。
“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