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緣三生!
我開著畫舫,在人間大小的市井之間尋找著阿辰。除了賺點人們的小錢,我偶爾也會做一些妖怪們的生意,當然大麻煩我可是不敢惹的。
也就當做積德行善,遊山玩水罷了。
我的畫舫一路順流而下,青山綠水,猿啼鳥鳴,水霧繚繞的群山之間零星的幾葉小舟,如入畫於丹青水墨。不遠處斷斷續續地傳來一兩聲琵琶音,尋聲而去,撥開江霧便是一座山麓小城。
琵琶清晰入耳,滌蕩人心,宛如躺在水麵時耳邊的水流聲。渡口臨江靠岸的便是一家酒肆茶樓,那聲聲琵琶便是從那酒樓裡傳來的,怕是在此地做不成生意了。
如是想著,便也想去那酒樓坐坐,遂將我的船隻隱去。
這裡的客人大都是來往船隻的商販,那明堂中央高坐的便是琵琶女了,我尋了處臨江靠窗的位置,也醉的在這山水之音去了。
芊芊手指,撥弦撫琴。頷首低眉,風情卓絕,坐在那兒也自成一幅風景。她看向我,盈盈一笑,曲畢,便向我走來。
“菇涼好生漂亮,眉間風月,似有情癡。奴家有一個不情之請,願用一首曲子交換菇涼的故事。”
琵琶女氣質溫婉,向我微微鞠躬,讓人不忍心拒絕,但我的故事於凡人而言畢竟荒謬,便婉拒了她。
“我願為菇涼獻上隻屬於菇涼的琵琶曲。”她再三請求,我不知道她為何還要窮追不舍。
但一首屬於我的琵琶曲,好像也不錯。
“來這酒樓的客人大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或逆旅漂泊,或行商謀生,或江湖恣意,儘管不會在酒樓停留太久,卻也會因奴家一曲琵琶回顧二次。奴家的琵琶也因為這些客人的故事而深刻動人,琵琶是愛聽故事的琵琶,由此才彈出了能令人沉醉的曲子。”
如此說來,便更有意思了。
“我有一個故事是一個神話。”
“不妨說來聽聽。”她衝我笑笑,卻也沒有排斥的意思。
“世間有一幽魂遊走於人鬼妖三界尋找她的前世情人,他和她經曆了三生的緣分,天地間有一靈玉可以此為證,第一世書生小姐,第二世公主王孫,第三世人妖苦戀略奈何前兩世有緣無分,未能長相廝守。”
“那第三世呢?”
“第三世幽魂四處流浪,也沒能找到轉世成人的他…”
“幽魂沒有想過可能他的轉也是一隻妖嗎?”
也是一隻妖?我內心苦笑,若真是這樣,那這浮生一場,還真是漫長。
“你且當一故事聽聽吧。”看她如此認真地問我,我隻好無奈地衝她笑笑。
“既是如此,我且為這縷幽魂彈奏一曲吧。”她麵容憂愁,起身回舞台上,倒像是比我還傷感許多。
樂聲從她指尖緩緩流出,以一種低吟的口吻展開了我當年的故事,歡快清雅的,是我和阮郎,低吟悲壯的,是我和阿辰
小玉。一聲輕快。
小玉。一聲涼薄
小玉。一聲溫柔。
如夢似幻,我在那樂曲裡看見了一個發著綠光的影子,像是山野精靈的殘影,這個曲子有關於那隻綠精靈的美好又模糊的故事。
樂聲在此處戛然而止。
“此曲名為《緣境》”琵琶女彈到此處便停了下來,琴弦還在震動,餘音嗡響,在座的客人或癡迷憨笑,或痛苦涕零,或哀傷歎惋。
“難得仙樂,但此曲中人未能知曉曲中意啊。”
“分明鬼魅異常,似有迷煙將人困住。”
“不對,不對,此曲幻境每逢深處便戛然而止,高潮未到。秋娘為何如此草草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