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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黃昏,正是街市上最熱鬨的時候,但自城門有一隊數百人的左右驍衛奔來,呼喝著驅散街上的民眾。
其實也不用呼喝,看到這群兵衛,再看後邊的高大黑色馬車,街上的民眾頓時認出來是誰,低聲招呼著“黑烏鴉來了”紛紛退避。
街上眨眼就變得空曠。
張擇的馬車一路暢行到了宮城。
驍衛們散開,張擇下了馬車,宮城前有一個穿著紫袍的老內監含笑等候。
“張中丞,您回來了。”他熱情上前。
張擇對他笑說:“王大總管想我了?”
禦前太監王德貴白胖的臉上似乎有些羞澀:“可不敢當中丞這般稱呼,高大總管還在武德殿等著中丞呢。”
張擇挽著他的胳膊低聲說:“高十二一個潛邸太監哪裡能掌管這般皇城?還得是你啊,放心,陛下可不是那等隻會信任家奴的人。”
王德貴一臉歡喜,握著張擇的手,將一物滑入他袖中,低聲說:“這是高十二交結邊臣的證據,老奴就指望張中丞了。”
張擇笑而不語將袖口收緊。
除了蔣後餘黨,這滿朝文武,後宮內侍,甚至平民百姓,皆在監事院管轄之中,他張擇來者不拒。
隻要告而有利。
原告的利,被告的利,他都要。
“陛下在武德殿?”張擇問。
王德貴忙點頭,又一笑:“皇後來見陛下,又要為國丈求賜田,中丞不如為陛下解圍。”
張擇笑了,整了整衣衫:“臣有要事稟告,煩請王內侍通稟。”
黃昏時分,殿內尚未點燈,但依舊明亮,宮中的大殿在蔣後手裡修整過,精巧奢靡。
當然,皇帝提及就要罵一聲禍國殃民,但心裡還是很喜歡,誰不喜歡住的舒服,尤其是受過貶外困頓之苦。
皇後正絮絮叨叨在說“本宮賀生辰,朝臣們送了不少禮物,我都整理出來了,送與陛下充國庫——”
皇帝心不在焉說:“妖後收買人心,將父皇的國庫都撒光給他們,如今就該都還回來。”
皇後笑著說:“這也是陛下威武,朝臣世家們敬重。”說著再往皇帝身邊挪了挪,“要說與陛下同心,還是要自己人——”
皇帝皺起眉頭,皇後又要給父親兄弟姐妹們求賞賜了。
如果不給,就哭訴當年被貶的時候,全仰仗著丈人一家才活下來,否則哪有今日。
他一點都不想再回憶為魚肉待宰的時候,偏皇後唯恐他忘記過去的共苦,時時刻刻都要拿來說。
這個時候禦前太監王德貴急急忙忙衝進了殿內,身後緊跟著怒目而視的大太監高十二。
王德貴不給高十二機會,噗通跪倒搶先通稟。
“陛下,張中丞回來了,在外求見。”
皇帝眉眼一喜,坐直身子:“快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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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心裡罵張擇來的不是時候。
“當年給蔣後獻一首詩的人都能加官賜爵,我父親兄弟姐妹們也是真正的皇親國戚,至今還做著小官,路上遇到上官家的人都要讓車馬,像什麼樣子。”她跟身邊的宮女抱怨,“他上官家不就是靠著金玉公主嗎?我一國之後,還比不上個公主了?當年金玉公主可是蔣後的走狗,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們,陛下如今還把她當親姐姐。”
金玉公主和皇後都是惹不得,宮女不敢多說,隻勸慰:“陛下心裡記得國丈的。”
皇後惱火:“原先是記得的,天天靠著我父親兄弟姐妹們吃飯,現在可說不準,如今連我宮裡也來的越來越少——”
要不然她為什麼追來大殿上。
這次被張擇打斷,下次逮著皇帝說恩賜,不知什麼時候呢。
宮女要說什麼,殿外有內侍小跑進來。
“娘娘,娘娘。”他一疊急聲,“不好了,陛下去看白氏了。”
聽到白氏兩字,皇後猛地站起來。
“好啊。”她咬牙罵道,“本宮現在一條白綾絞死這個賤婦,誰敢說本宮不是!”
說是沒人敢說,但皇帝會忌恨啊,被皇帝忌恨,在這皇城裡也是死路一條,宮女忙跪下哀求:“娘娘息怒啊。”
那內侍也嚇了一跳,忙說:“娘娘息怒,陛下不是私會白氏,是張擇要問案。”
皇後一怔,問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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