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階梯一齊消散不見的,還有那個華服男子的身影。
天空中已經從深黑轉至灰蒙,山岩的縫隙中長著一顆顆小樹,它們努力的屹立在岩峰之中,小樹的樹冠格外顯著,風聲而過,吹在樹冠上沙沙作響,仿佛是在易惜風的耳邊呢喃輕語。
這裡,不僅僅隻有你一人。
易惜風繼續向上爬去,當初降下的那縷龐大的天道反哺,正不斷的修複著他的身體。
兩百丈。
三百丈。
四百丈。
易惜風追尋著這山岩上前輩們的腳步。
一位位前輩,用這種獨特的方式,一直陪在他左右,伴他攀登。
隻是越往上,白痕越少了。
也是直至攀登到這裡,易惜風已經感覺到天道反哺所帶來的暖流正在漸漸消退。
他是煉體武者不假,但現在的他也感覺到了些許勞累,他感到自己的體力正在迅速的消耗著,疲憊感正在不斷侵蝕著腦海中的意誌。
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勸他放棄。
然而直至下一刻。
他又看到一縷白痕——五百三十三丈,朱允。
之前都是每過一段距離出現才會出現一抹白痕,但這卻是第一個出現在岩壁上的名字,雖不知是用什麼方式刻上去的,但看那白痕的紋路,似是用手指生生劃出來的。
忽然之間,易惜風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這些前輩們留痕的地方,都是在攀爬這座山峰之時,所經曆的途中那些最險峻的地方。每一處都要萬加小心,興許一步走錯便會墜落這萬丈之崖。
他們在行徑途中遇到這些險峻之地時,會稍作歇息後,按下白痕。為了就是給後來者一絲鼓勵。或許他們之間並不相識,但這般做法卻能讓人心中生出一股暖流。
但行事,莫問名。
或許那個留名的朱允早已到達過巔峰……
易惜風抿著嘴向上繼續爬去。
六百七十二丈——朱允。
易惜風看了一眼那行刻在山岩的小字,眸中再次堅毅,向上攀爬,這已經是第二次碰到了這個名字。
他感到自己的肌肉止不住的顫抖,似是在哀鳴,乞求他停下腳步,不斷抨擊著他腦海中的那抹意誌,縱使如此這般,但向上的攀爬卻是不曾停下半分。
現在的易惜風就如一個木偶傀儡般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抬臂,摳石,借力,蹬腿,一氣嗬成。
不知攀爬了多久,周圍的岩壁之中已是許久不曾出現白痕。
就在他以為往上不會再出現任何痕跡之時。
七百九十九丈——朱允。
易惜風錯愕的看著眼前這行小字,就在其繼續向上攀爬之時,手中卻無任何岩石借力點,入手及脫落,他豁然的向上抬頭望去,向上依舊有一段路途,是一塊突兀出來的懸崖邊緣,但邊緣處的岩壁卻是如冰履一般光滑。
無法借力。
這裡已經沒有路走了,是山岩的儘頭,再無白痕供他鋪墊。
第七百九十九丈,他上來了,但是第七百九十九丈之後,卻是天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