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提著他後衣領,將他拽進了門。
一入正院,便見一個少年跪在中央,脊背挺得筆直,兩邊袖子,有一處是空蕩蕩的。
也不知跪了多久,臉頰被曬得通紅,額上汗連成一線,直往下滾。
秦晚瑟眼皮一跳,心裡明白過來,踱步朝他走去,順勢摸了一粒丹藥。
“喏,若要一直跪在這裡,體力得跟上才是。”
狗子兩眼已經開始昏花,抬頭定睛看了秦晚瑟好一會兒,沒看清楚她容顏,但聽得出她聲音,道了聲“謝”,接過丹藥吃下。
丹藥入口瞬間,仿佛化作了一條山澗小溪,涼涼的,順著喉頭一路滑到胃裡,而後隨著血液通達四肢百骸,無比舒適。
“姐姐,他是誰啊?”秦浩宇拉著秦晚瑟袖子,眼裡寫滿了好奇,“為什麼跪在這裡?是府上犯了錯的下人嗎?”
他說話嘴快,秦晚瑟要阻止已是來不及。
狗子聽得這話眉頭一沉,語氣中夾雜了幾分冷意。
“我不是下人!”
秦浩宇在國公府被魏淑捧在手心嗬護慣了,忽然受了如此沉的語氣,整個人一怔,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又覺眼下哭出來丟人,他用力抹去淚,“不是就不是,你凶什麼凶啊?我頭一次見你,又不了解你,說錯了話你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凶?!”
恰好此時,楚朝晟一身白衣,出現在了不遠處,將這一番話聽了個正著。
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暗芒,背負在身後的手不著痕跡的摩挲了下。
“王爺……”
秦晚瑟站直了身子,拉了秦浩宇一把,壓低聲音道,“快給王爺請安。”
秦浩宇順著秦晚瑟的視線抬頭一看,對上楚朝晟冷電般的視線,嚇得心底一顫,路上秦晚瑟給他教的,全忘了。
看他半晌沒說話,秦晚瑟就知道他嚇呆了。
尋常成年人看到楚朝晟都會如此,更何況是心智尚未恢複完全的秦浩宇?
她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楚朝晟睨了她一眼,舉步邁出門。
秦晚瑟手中握著玉瑾軒的盒子,還沒來得及送出,那人便與她擦肩而過。
風中混雜著他身上清淡的竹香,還有輕微的酒氣。
一息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爺!”
狗子連忙起身追了上去,“王爺,請收我為徒!”
秦晚瑟沒回頭看,但聽到那個男人冷的不近人情的話語傳來。
“本王很忙,沒空。”
“王爺!”狗子撲通跪在地上,“王爺一日不答應,我就一日跪在此地不起!”
這回,楚朝晟乾脆連回應都沒。
人走後,正院變得空曠。
秦浩宇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往秦晚瑟身邊湊了湊。
“姐姐,那個人好凶啊,姐姐就是與那樣的人朝夕共處嗎?”
想著姐姐在楚王府過的是水深火熱的日子,秦浩宇替她委屈了起來。
“浩宇,”秦晚瑟道,“凡事不能隻看表麵,了解了之後再作評價。”
秦浩宇似乎不大懂她的意思,但知道一點,秦晚瑟暫時不想離開這裡。
“姐姐放心,我會好好修武,長大保護你!”
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她抬手刮了他鼻尖,“那我拭目以待。”
等安頓好秦浩宇,秦晚瑟拿著玉瑾軒的盒子,孤身一人走到了楚朝晟的書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