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看也未看那人一眼,徑直舉步朝龍魚走去。
“嘻嘻,這下可是我救了你……你得好好謝我才是。”
“你明知這些人傷不了我,方才大喊一聲,不就是邀功請賞?”
心思被戳破,龍魚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尖。
杜鵑從她手中接過雲安,把了他的脈搏,脈象微弱,不過卻很均勻。
情況不妙啊……
杜鵑闊步朝外走去,越過廢墟。
龍魚緊跟其後,看到被自己一拳毀了的佛像,雙手合十連連作揖。
“抱歉啊,情勢所迫,弟子萬不得已……改日給你做個新的……”
出了樓台,風聲一響,秦晚瑟已然出現在二人麵前。
即便剛才已經用魂力看到了雲安的慘狀,此刻再親眼看到,心頭還是禁不住一緊。
“把他放下,我來療傷……”
杜鵑聽話照做。
秦晚瑟一手按在雲安眉心,源源不絕的金色流光遍渡他身。
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毒素沉積體內,清除的比較慢。
等外傷愈合差不多,秦晚瑟便取出一顆丹藥,準備送入雲安口中。
他眼睫一顫,慢悠悠睜開眼來。
那雙眼不似初見時的精明矍鑠,此刻變得渾濁無光。
直直望進秦晚瑟的眼裡,按住了她手上的丹藥。
“師傅……我給您療毒……”
她道是雲安不知她身份,不肯吃她給的丹藥,情急之下,叫了一聲“師傅”。
雲安眉眼舒展,麵色雖見疲憊,卻化開了點點喜色。
“要扳倒錢家,為師身上的傷便不能好……”
秦晚瑟頓時明白過來他這話是何意,心下驀然一酸。
“弟子已將師傅連累至如此,不該再拉師傅下水,錢府的仇,我一人討要便罷!”
雲安已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拍了拍她的手背,臉含慈笑。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師變成如今這番模樣,隻是惜才罷,與你無乾,莫要自責……”
一句話,輕描淡寫,落在秦晚瑟心頭,卻有萬鈞之重。
他話音越來越弱。
秦晚瑟忙道,“師傅吃下這丹藥歇息,我即刻送你回丹心房!”
雲安搖了搖頭,“你下給錢霜兒的毒,丹心房不給她解,她便日複一日給我下毒,企圖讓我自行配製出解藥供她享用,殊不知,我倒因禍得福,對這毒產生了抗性,這丹藥,不必吃……”
他兩眼逐漸合上,“好在天未妒英才,老頭子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我累了,睡了……”
從未感覺過來自長輩的慈愛,在雲安這裡體會到了。
心頭,像是被溫暖的爐火包裹,溫暖如春,暖意湧上眼眶,微微發燙。
錢霜兒……又是錢霜兒。
如此惡毒的法子,這世上,也隻她一人能想的出。
深吸了口氣,她調整好情緒站起身。
“龍魚隨我去丹心房,杜鵑,我有事要交於你另辦……”
幾人前腳剛離開清心湖前,後腳一道黑影緊隨而至。
看著已經殘破不堪的樓台,那人雙眉緊鎖。
雲安被人帶走了嗎?沒想到竟然來遲一步……
回頭四望,暗淡的月光照亮了他犀利如鷹隼般的眉眼。
看著滿湖冰雕,他心頭驀地一震,腦海中驀地浮現出熟悉的眉眼來……
仿佛一根荊棘尖刺,猛地刺入大腦最深處,挑起深處的記憶來。
會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