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挨了一頓罵。
考科在卯時才開始,李淑桐在寅正十分不舍地彆離燕子樓,考場離得不算遠,時間上綽綽有餘。
隻是從來沒有去過,走陌生的道路總是有些不安心,這讓她想起來都城第二日的事情,渾身一激靈。不負責任的先生隻告訴她跟著人群走就行。
想到此節,李淑桐不滿地小哼一聲,兩頰鼓起,不安頓時消散。
不過先生說的沒有錯,這個時間有許多人都朝著一個方向前去,包括考生、城衛軍、還有看熱鬨的人。
大唐國的考科並不死板,反倒是極熱鬨的事情,尤其是文科。
誰都想知道今年書科的最後一題是什麼。
這一題是皇上親自題的,隻有皇上自己和今年考科總監才知道答案。
換在十六年前,這是聖書樓負責的事情。
據說曾經就是有人在這一題上,得了聖書樓的讚賞,於是入樓修行,最後成了一代帝師。
這是多麼了不得的事。
現如今的聖書樓自是大不如前,從前的一切事宜都由禮部接管,包括考科,但這依然是一件盛事。
聖書樓要分內樓和外樓。
內樓裡走出來的修行者了不得,外樓走出來的先生們同樣了不得,能成為他們的學生甚至是一員,對大唐國的子民而言,那是極其光榮的事。
外樓與內樓之間隔著登高樓。
禮部尚書由不成站在登高樓的窗邊,看著源源不絕的學子到來若有所思。他收回目光,說道“考科之事本由蔡大人負責就好,這次究竟為何要算上我?”
“我是禮部尚書這事確實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皇上開了金口我不好拒絕,但你又是怎麼回事?”由不成看著那個穿一身黑服還硬是要站在陰影裡的男人滿臉的怪異。
黑服男人便是上任不過三年的大理寺卿,名叫李否。
李否身形骨瘦如柴,弱不禁風的樣子,眼皮還耷拉著,目光躲躲閃閃,不時地打個哈欠,給人極其慵懶且不自信的感覺。
聽著尚書大人問話,不禁站直咯,苦笑說道“咱也不知道啊,咱還奇怪呢,咱平日也就斷斷雞毛蒜皮的小案子還行,這等盛事咱可從做不來。”
由不成說道“聽說你那個學生也來了?是哪一個?有把握拿幾個甲等?”
李否說道“咱家那個不成器,沒幾點本事就鬨著要考科,叫他等幾年又不聽,不去丟人已是不錯喔。”
由不成沒話講,心想你好歹是個三品大理寺卿,這三年誰不知道你的手段,又深受皇上看重,說話怎麼這麼沒底氣?
想著,他把目光轉向身邊的蔡大人。
蔡大人正是現今聖書樓外樓的直接管轄者,蔡祭酒,地位不高,但是身份極貴重。
蔡祭酒年事已高,耳朵不太靈,沒有注意到他們二人的對話,一直在看著窗外,滿臉慈祥的笑意。
李否還站在陰影裡,笑笑不說話。
由不成無奈搖搖頭,再次看向窗外,忽然他像是注意到什麼,說道“雖說考科不限製年齡,但他也太小了吧?過十三歲沒?”
這時,李否走上去看一眼便知道,由大人說的是那個小臉嫩的男孩,不自覺笑了一聲,說道“由大人,咱若是沒記錯的話他似乎是十六歲。”
蔡祭酒的笑意變了變,變得更開懷。
“十六歲不一樣是小?”
由不成不解,心想你們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