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古樹有兩株最為高大,其間坐落著府宅,那原本是有鱗鎮的府衙,此刻已成了某人的祠堂,裡麵也隻有她一人的牌位。
祠堂外有兩名第三境巔峰的鎮衛守著。
薑望站在高處。
小魚抱劍立於左側,姚觀海蹲在右側,摸著下巴說道:“彆地兒陰冷,此間卻有暖意,讓人如沐春風,想來那位鎮守縱然身死,也能震懾妖物,不敢接近。”
薑望平靜說道:“猜得很好。”
姚觀海翻了個白眼,武夫自然沒有修士那般能力,他隻是通過見識判斷,畢竟也沒有彆的可能,關鍵還在於那位女子鎮守生前的事跡,死後仍有氣機不散,護佑一方平安。
“但能做到這一點......”
姚觀海略有遲疑。
薑望說道:“澡雪境。”
姚觀海猛地一拍手,說道:“那有鱗鎮守必然已是漱河郡最強者。”
漱河最強,卻隻是偏僻的有鱗鎮鎮守,也當不愧為降妖除魔的遊俠之名。
薑望靜靜注視祠堂。
現在的他,縱使沒有神國力量,能用出的基礎法門也比以前強太多,隻是沒有明顯的殺力而已,相當於隻適合輔助,他能清楚看到祠堂外麵流轉的氣息,那是無數的光點,每一點光都蘊含著濃鬱的炁。
雖然澡雪境修士隕落,隻要沒有渣都不剩,的確會呈現這般異象,但能到這種規模的,毫無疑問不會是尋常澡雪境。
隻是薑望對這件事情終究了解太淺,所
以他沒辦法直接給出確鑿答案。
他忽然轉頭看向有鱗鎮外麵,說道:“又來了。”
姚觀海微微挑眉,很快意識到薑望在說什麼。
那手持狼牙棒的姑娘正靜悄悄潛伏在有鱗鎮外麵,死死盯著城頭的第四境巔峰武夫。
許是有些藏匿法門,饒是姚觀海也沒能第一時間探知到她的氣息,何況是明顯有展露一絲殺意。
四境鎮衛沒能發現,便顯得再正常不過了。
薑望思忖道:“已知山澤藏匿法最深,而此法本身沒有多麼難得,各宗門裡都會有,修為夠深的話,直接就能斂息到虛無的程度,修為弱小便需依仗藏匿法門,除非出自大宗或者深諳此道,才能把自己藏匿到此般地步。”
跟山澤相比當然差遠了,畢竟薑望能輕而易舉捕捉到她。
姚觀海說道:“方圓數百裡隻有小霜山,如果有鱗鎮守便出自小霜山,那姑娘為何要來惹事?”
小魚平靜說道:“她未必來自小霜山,何況目標顯然隻是四境鎮衛,兩人許是有私怨。”
薑望笑道:“去瞧瞧便是。”
他走得慢,那位姑娘也頗有耐心,是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所以在薑望三人來到入鎮那條街上時,依然是風平浪靜。
可惜四境鎮衛始終立於城頭,鎮前武夫也是恪儘職守,再用相同的方法,趁著百姓往來以做遮掩,出其不意,便很難成,那姑娘先前一擊不成就退,足以證明真要正麵打起來,死
得隻會是她。
她想殺死四境鎮衛,唯有偷襲,修士的優勢讓她總能全身而退,騰空而起,如鳥入林,武夫根本追不上。
很可惜她手裡沒有飛劍,像狼牙棒這般兵器多是武夫趁手,雖然修士也能以炁驅策,但對於修為尚且不夠高的人而言,重器當然沒有輕器更容易,後者亦是能降低黃庭炁的損耗。
也不知小小姑娘為何煉這樣的兵器。
薑望沒有出鎮,隻是倚著內裡城牆,視線盯在姑娘藏身的位置。
百姓們來來往往,各忙各的,誰也沒多瞧薑望一眼。
雖然沒什麼奇怪的,但姚觀海覺得很奇怪,想著該是有鱗鎮人審美不同。
“我觀那四境鎮衛一身氣血雄渾,不弱於武神祠出來的,許是在此經常降妖除魔,沒了有鱗鎮守,他便是守護神,哪怕日夜立於城頭,依舊精神得很,那姑娘除非破境,否則再來幾百回也無用。”
小魚聞言說道:“我更好奇她的目的。”
姚觀海笑道:“那可猜不著。”
“四境鎮衛大可給予她各種機會,再趁勢將其徹底殺死,但很顯然,他從未這麼做過,是不願讓有鱗鎮出現缺口,反而給予妖怪可乘之機?若是這般,那四境鎮衛真是很行。”
小魚說道:“他為護著有鱗鎮甘願讓那位姑娘屢屢刺殺,我們是否幫個忙?”
姚觀海正經說道:“在一件尚未有答案的事情裡,不要貿然做出決定,為師信奉的便是認真努力
活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若想以後做些什麼,便要更好活著,不要輕易讓自己卷入外局。”
小魚沒說話,也不知是認同還是不認同。
薑望也沒說話,甚至因為站累了,搬出藤椅躺下。
這一幕反而引起了些百姓注意。
在出鎮的牆角邊躺著,自然是很怪異的畫麵,畢竟這裡不是家門口。
姚觀海說道:“等會兒打起來,在這裡可看不真切。”
薑望想想也是,微微指了指上麵,問道:“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