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時間便過得很快。
梁城鎮守在旁聽著,幾次欲言又止。
申屠府邸後院某處忽然傳來一聲轟隆巨響。
隔了半盞茶的時間,蘇長絡的身影來到前院。
他提著染血的劍,臉上有著似是釋然又或大仇得報的暢意。
薑望他們皆目睹,蘇長絡衝出暗室後,僅是沉默片刻又把後院那些躺著的申屠嫡係全殺了。
顧揖很擔心的看著蘇長絡。
薑望和李神鳶沒有生出蘇長絡很殘忍的想法,畢竟這樣的場麵蘇長絡也曾經曆,過雪小鎮的那些人又何嘗不無辜?
隻是梁城鎮守有話說,“申屠一族在北闃作威作福,惹來怨聲載道,麵臨妖襲又避而不戰,自是死有餘辜,可他們的罪責該有青玄署定論,這位小兄弟殺了申屠無彥那些人也就夠了,實不
該再下殺手。”
他終究是一城鎮守,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薑望淡然說道:“鎮守大人不必憂心,有什麼事我來擔著便是。”
梁城鎮守還想再說點什麼,但薑望又說道:“也許消息還沒傳開,神都那邊來了旨意,我現在是潯陽侯,雖然管不到北闃郡,但我潯陽侯的身份,殺他們申屠一族,無需看青玄署的意思。”
梁城鎮守略顯驚愕,想了想,最終作罷。
前院躺著的人倒是真正跟申屠一族沒有太大乾係,除了搶來的贅婿,便是拿薪酬的仆人,至於那些仆人有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梁城鎮守自然有數,可以處置,除非蘇長絡還沒殺夠。
所以薑望看向自己的大徒弟。
蘇長絡搖了搖頭。
梁城鎮守便大手一揮,府衙修士包括那些江湖野修幫忙,把前院的人都暫時帶走押入府衙,申屠鯤沒有離開,他好像魔怔一般癱坐在地,不知在想什麼。
薑望看了他一眼,平靜說道:“梁城妖患規模雖然頗大,但並非以大妖為首,後來的大妖能莫名其妙相隔一日才出手,其中自然有原因,那原因又會是什麼呢?”
梁城鎮守詫異看著薑望。
而薑望卻依舊在盯著申屠鯤,說道:“你身上沾染著妖氣,雖然被極力掩蓋,讓人難以察覺,但我起先因為還沒找到鬱惜朝,便暫時沒理會,現在該說說,你身上妖氣是哪來的了吧?”
所有人都驚訝地朝著申
屠鯤投去視線。
而陷入魔怔狀態的申屠鯤似才剛剛回神,他呆愣了許久,被眾多目光凝視著,他下意識縮了縮肩膀,然後臉色煞白的連連搖頭說道:“我不懂什麼妖氣啊!”
薑望淡淡說道:“曾經你想拜我為師,便意味著你不僅不甘於困在申屠府邸裡,更有想反抗且付諸行動的念頭,可資質差到沒有更差的程度,注定無法踏上修行路,你之後是放棄,還是另尋蹊徑,我想是後者。”
申屠鯤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是想擺脫這裡,可我什麼都做不了啊!”
薑望說道:“所以你得借助外物,我不能隻因猜測就說梁城妖患是你引來的,但你身上沾染的妖氣確跟城前大妖如出一轍,起碼那頭大妖的出現,與你脫不了乾係。”
申屠鯤乾笑道:“薑先生真會說笑,我算什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有能耐跟大妖扯上關係?”
薑望笑著說道:“尋常來看,的確如此,可眼下苦檀妖患迭起,雖然近些日子弱了些,但大妖的蹤影也比以前更容易尋到,大妖的智慧不弱於人,隻吃你一個和整座城的人相比,它當然懂得取舍。”
“而你儘管孱弱,沒有修行的資質,對於妖怪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問題,隻要你存著足夠強大的執念,化妖之後就會像以前我認識的一個叫杜言若的女子一般,擁有堪比澡雪境的道行。”
“雖然方式的優劣,效果會有很大
不同,你不見得能有這麼高的道行,但妖怪對於壯大自身族類的事情沒理由拒絕,與其說是妖怪襲城,不如說是讓這一城人助你成道。”
申屠鯤極力辯駁道:“若是這樣,那頭大妖直接就可以幫我踏破梁城,何必耽擱這麼久才現身?”
薑望說道:“其中自當存在原因,大妖不會在意小妖的生死,因為道行越低繁衍越是容易,但以人化妖卻很特殊,你既是符合條件,便理應比襲城的那些妖怪更珍貴,甚至要比化妖的白菻都更珍貴。”
“因為白菻也有強有弱,有的白菻極限便是澡雪境道行,有的白菻澡雪境隻是開始,而人化妖,隻需不斷殺戮血祭,道行就可以節節攀升。”
“不管是你無意中提及,還是那頭大妖洞悉了梁城裡有化妖的白菻,想讓那隻白菻助你更進一步,更該也需要某個時辰或者契機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耽擱些時間又算得了什麼。”
“畢竟梁城被死死圍困,城內無法向外求援,若非我恰巧趕到,梁城已破,你們的計劃順理成章,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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