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春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據說詔獄當年有上百種的手段,就不怕人不開口的,今兒你們試試,也讓孤開開眼。”
陳士禮和陳士賢全是沒骨氣的慫包,連支應門庭都做不到,到了這個年紀,膝蓋卻軟得很。
聽了趙盈這樣的話,撲通就跪了下去,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嘴裡說的全是求饒的話。
出儘洋相,也是丟儘了陳家的臉。
“聒噪。”趙盈擺手,“還等什麼呢?”
小校尉得了吩咐,三三兩兩上前去就要押人。
李重之卻有些為難了。
他聽說過,可沒見識過,更從來沒去研究過這樣陰毒手段,現在說叫他拿詔獄那些手段對付這些人……
他是掌管詔獄不假,但還沒到這份兒上。
要不做吧,又拆了這位殿下的台,給陳士德看穿他們隻是虛張聲勢,那便是壞了殿下的大事。
他隻好硬著頭皮,叫把人去綁好了吊起來。
陳士禮兩個人哭天喊地的求饒,又為著趙盈第二句聒噪,被人堵住了嘴。
陳士德鬢邊青筋突起,趙盈看得分明,他兩隻手的手背上,都有一條條的青筋。
他在隱忍,在克製。
兩個弟弟雖然不爭氣,可那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那頭小校尉已經依著李重之的吩咐把人吊了起來,趙盈知道李重之為難,況且不下一劑猛藥,陳士德也不知道能隱忍多久。
天邊滾雷聲陣陣,眼看著是要落雨了。
趙盈又有些心煩起來“突然覺得沒興致了。”
眾人紛紛望向她,她甚至能看到陳士禮兩兄弟鬆口氣的模樣,還有陳士德眼底的狐疑。
算他還有些機敏,曉得事情沒這麼輕易過去。
“孤聽聞陳二老爺生性風流,上到早嫁做人婦的,下到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他就沒有不敢染指的,反正陳大人定罪之後,他也不能再仗勢去犯事,不如給他個痛快,斷了根兒,往後也就不惦記了。”
趙盈兩隻手各自搭在扶手上,人往椅背上一靠,懶洋洋的“至於陳三老爺,貪財,愛財,好賭,上了賭桌這賭品又不好,一個道理,孤做件好事,砍了手,往後也就不想著去賭錢了。”
兩個大男人登時麵如死灰,又說不出求饒的話,隻能一個勁兒的搖頭,嗚嗚噥噥的發出殘破的聲音來。
李重之心裡卻鬆了口氣,這樣也好,省的他頭大為難。
當下一揮手“帶下去。”
周衍忙又勸說“殿下真要動了私刑,禦史言官怕是要彈劾的。”
陳士德把目光投向他,他卻看都沒多看陳士德一眼。
趙盈嗤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陳士德是一夥的。奉功,舅舅和表哥都跟我說,你是個最心存善念的人,又一身正氣,入了司隸院幫襯我,能幫我管好司隸院,也不怕來日我被小人引誘,誤入歧途。
可我瞧著,你今天的話,實在是有些多了。”
“殿下……”
“行了。”趙盈淡漠瞥他,又匆匆收回目光,朱唇微啟。
雨滴已經砸落下來,趙盈清亮的聲音就伴著忽大忽小的雷聲和雨滴落在屋簷上的聲音,一起鑽進陳士德的耳朵裡去,“司隸院審案,我說是私刑,才算是私刑,我說不是,誰敢說算?”
驚雷忽起,陳士德肩頭猛烈一抖,趙盈見小校尉押著陳士禮兩兄弟站著沒動,神色懨懨“去。”
“殿下——我說!”
趙盈唇角不動聲色往上一揚“方才要你說,你不肯說,現在想說了,我卻怕陳大人為你兩個不爭氣的弟弟誆騙我,這真真假假,從來是最難分辨的,陳大人說是不是?”
陳士德麵上閃過急切“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殿下手裡,當然不敢扯謊來誆騙殿下的,我所言若有半句為虛,殿下一旦查實,我一大家子的人,就一個都活不成了!”
還算他聰明。
他要發個毒誓,趙盈還真覺得他敢扯謊騙她呢。
“陳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她托腮看他,“那就先把人放了吧,孤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陳大人肯配合,孤當然是會善待你的家眷的。”
陳士德顯然對這個善待並不相信,隻是也不敢表現出不屑一顧來。
他從前看不上趙盈,除了看在昭寧帝的份兒上,對趙盈心存些許敬畏之外,餘下的,半分敬重也沒有的。
他們在朝為官幾十年的人,有誰不知道當年宋貴嬪之事呢?
那就是個禍國妖妃,早早的被老天爺收走了,有那樣的生母,趙盈也未必好到哪裡去。
從小就被昭寧帝抱著上過太極殿,就坐在昭寧帝膝頭,禦案上的奏本,朱批的禦筆,甚至是昭寧帝的大印,她什麼沒玩兒過?
朝臣們看在眼裡,痛心疾首,隻不過是有了宋貴嬪的前車之鑒,無人再敢貿然勸諫而已。
趙盈,是真的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