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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宮中暫且是風平浪靜,但眾人都知道,這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又一日請安結束,邰諳窈按了按隱隱刺痛的額角,她上儀仗前,姚美人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解地問
“美人的臉色怎麼一日比一日差”
她麵有疑惑。
畢竟皇後點出過皇上特意派人替她照看身體,怎麼不見好,反而是病色越來越嚴重
邰諳窈眸色倏然一凝,她轉頭和姚美人對視了一眼,許久,邰諳窈說
“也許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姚美人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邰諳窈也上了儀仗回宮,但在踏上儀仗的那一刻,她眸色不易察覺地一冷。
秋鳴暗含擔憂地看了主子一眼,邰諳窈臉色不變,和平日一樣回了聞樂苑
“請李太醫來一趟。”
小鬆子覷了眼主子和秋鳴姐姐的臉色,心底咯噔了一聲,沒敢多問,立即轉身朝太醫院跑去。
綏錦也皺眉“主子怎麼了”
邰諳窈按在額間的指骨發白,她垂眸低聲
“我頭疼。”
綏錦一怔,立即意識到主子言下之意,她想起主子頭疼了有數日,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啞聲難掩自責“都是奴婢疏忽大意。”
李太醫來得很快,畢竟儀美人是皇上親自吩咐他照顧的,一旦儀美人出事,他難逃其咎。
聞樂苑中氣氛凝重,眾人都忐忑不安,邰諳窈也緊緊盯著李太醫,李太醫一顆心提了起來,待邰諳窈說清病情,他才伸手替其診脈。
李太醫不是日日來請平安脈,而是三日一趟,一摸到脈象,他就皺了皺眉
“美人近來休息得如何”
邰諳窈垂眸淡淡道“自服了太醫開的藥,每晚戌時入睡,一覺天明。”
李太醫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免覺得棘手,不是病情難料,而是儀美人顯然是中了彆人算計,給宮中主子診脈,最怕的就是沾上宮中爭鬥,李太醫心底歎了口氣,麵上低了低頭
“美人最近可有接觸什麼不明之物”
這話一出,殿內人心底都有所了然,邰諳窈閉了閉眼,幾息後,她說“秋鳴,去請皇後娘娘來一趟。”
秋鳴猶豫“不請皇上麼”
邰諳窈垂下眼眸
“後宮事宜,有皇後娘娘做主就夠了。”
此話一出,立時有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低下頭去。
秋鳴不再遲疑,很快退了出去。
在此期間,李太醫一直沒有說話,任由邰諳窈吩咐,在等候皇後娘娘到來的過程中,聞樂苑中格外安靜。
秋鳴謹記主子的話,出門就往坤寧宮跑,但她也不是木頭,臉上身上格外不忿和憂慮,一路焦急地跑,還不忘擦了把臉,等她到坤寧宮時,關於聞樂苑出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時瑾初本來是去看望趙修容的。
看見秋鳴衝衝撞撞地往坤寧宮跑去隻是個意外,鑾駕停下,時瑾初瞥了一眼,問
“什麼事”
張德恭懵了一下,忙忙低頭“奴才這就讓人去打聽。”
時瑾初朝聞樂苑的方向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宮人再跑出來,他冷淡地扯了下唇。
他覺得某個人真是沒良心。
他替她出頭,連一聲道謝都沒有。
鑾駕停了片刻,張德恭有點猶豫地問“皇上,咱們還去甘泉宮麼”
時瑾初嫌他煩。
餘光瞥見坤寧宮有人出來,皇後麵上微凝,此時,去打聽消息的宮人也回來了,張德恭小心翼翼地稟報“聽聞是聞樂苑請了太醫,沒多會,就有宮人去了坤寧宮。”
張德恭心底也有些猜測。
隻是染病,可不需要請皇後前去。
時瑾初眉眼情緒淡了淡,不等坤寧宮的儀仗走近,他便出聲“去聞樂苑。”
於是,邰諳窈最先等到的人不是皇後,待聽見通傳聲時,邰諳窈一懵。
下一刻,宮人掀開二重簾,有人踏了進來。
她怔怔地看著踏入宮殿的人,身體坐直了些許,不等來人靠近,邰諳窈驟然起身,規規矩矩地服身行禮“嬪妾給皇上請安。”
當真是規矩,行禮一絲不苟,腰身驟然彎折,沒有一點餘地。
時瑾初冷著臉,拽起她,沒看她,直接問一旁的李太醫
“怎麼回事”
邰諳窈微有踉蹌地站起身,手腕被攥得生疼,她輕抿唇,一言不發地低著頭。
見狀,時瑾初眸底的情緒又沉了些許。
張德恭見到這一幕,心底哎呦了一聲。
李太醫感覺到殿內氣氛不對,三言兩語地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他埋著頭,隻當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待聽完李太醫的話,再瞥向女子時,輕而易舉就能發現女子蒼白的臉色,短短數日,她仿佛又消瘦了些許,手腕處好像一點肉都沒有。
她悶聲不語,何嘗不是在和他置氣。
氣他那日甩袖子就走,氣他這幾日故意的冷淡,也氣他對她生惱。
她看著規矩,實則大膽到肆意。
但時瑾初的那點惱意仍是漸漸散了,他鬆了點力道,覷了眼她手腕上的那圈紅,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片刻,他嗤哼了聲
“才幾日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
他語氣依舊冷淡,但誰都聽得出他求和的信號。
邰諳窈沒有和他倔,垂眸輕聲道“嬪妾知錯。”
時瑾初話音一滯,他心梗了一下,她有什麼錯錯在不該中招
但彆人有心謀算,豈是她輕易躲得過去的。
時瑾初默默給她添了個標簽記仇。
作為被記仇的對象,時瑾初默默地移開眼,他若無其事地命令李太醫“查。”
皇後進來時,正好聽見他質問宮人
“你們就是這樣照顧主子的”
聞樂苑中宮人跪了一地,瑟瑟發抖地埋著頭請罪,皇後掃了一眼,服身請安“皇上也來了。”
她離得遠遠的,就瞧見了聖上的鑾駕轉道。
皇後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儀美人,她正難受著,眉心輕蹙,姣姣麵上蒼白卻透著嬌弱無助,無端勾著人心生憐惜,她要行禮時,皇後直接擺手讓她歇著,片刻,皇後皺眉道
“到底怎麼回事,查出是什麼導致儀美人不適了麼”
她這一聲問的是太醫。
李太醫心底叫了聲苦,將剛剛回稟皇上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遂帶著宮人一一檢查殿內。
時瑾初仍扣著邰諳窈的皓腕,抬手要撫她的臉頰,邰諳窈不安地想要抽出手,她還是不適應在外人和他這麼親昵。
尤其那人是皇後。
時瑾初冷聲“彆亂動。”
邰諳窈渾身一僵,任他碰上來,他手指應當是涼的,但落在臉上時依舊透著股溫熱。
邰諳窈有點恍惚,她現在臉色應該是格外難看吧。
她不再掙紮。
他的手撫在她額間,輕按了按,垂眼問她“還疼不疼”
邰諳窈覺得他問的是廢話,他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難道碰一碰就能好了麼
她垂著臉,聲音堵在喉間,悶悶得不清晰“疼。”
皇後對二人作態置若罔聞,問春皺了皺眉,她扶緊了娘娘,按捺住情緒,彆開眼去。
聞樂苑請太醫,鬨出這麼大動靜,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常樂軒。
蔣寶林不安地朝聞樂苑看了一眼,她握住鬆玉的手,咽了咽口水
“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也不知是在問誰。
鬆玉也有點焦急,低聲問“主子,咱們要不要去看一看”
同住合頤宮,得了消息去看望一番,誰都挑不出毛病,畢竟皇後都到了。
蔣寶林的雙手都在抖,她從不安中回神,愣愣地點頭
“你說得對,得去看看。”
蔣寶林整個人情緒複雜,她既希望儀美人出點事,又害怕和她有關係。
她做了什麼,她心底最清楚。
蔣寶林正在準備前來,而聞樂苑中,李太醫檢查了一圈,什麼都沒查出來,皺著眉頭為難。
綏錦忽然想起什麼“主子渾身上下的衣物都是尚衣局送來的,也都是皇上親自賞的,這滿殿的擺件也是同樣,唯獨有一樣不是。”
既然不是殿內的東西被做了手腳,那麼出了問題的隻能是外來物件了。
時瑾初抬頭“什麼”
皇後本是要開口詢問,見他說話,便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
邰諳窈也想起了什麼,她低頭看向腰間帶著的香囊,恰在此時,有宮人通傳,各宮妃嬪來了。
正是午時,皇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