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通風口中傳來一句男音,帶著微微的慍氣。
錢燦燦一把捂住錢爛爛的嘴生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又學著貓叫了幾聲“喵——喵——……”
一個略微謙恭的聲音說“是貓。”
一個略微調笑的聲音說“哦,我府中不知何時養了貓。”
謙恭的人說“大概是野貓。”
調笑的人說“也是,野貓皮兒,爪子撓人。”
調笑的貝勒爺看了眼謙恭的戴鐸一直握在手中的辛夷,又看向剛剛一大老遠就瞧見的牆上的辛夷,道“這枝辛夷怎麼爬出牆來了,得找人修修。梁九弓,記得找人修修。”
叫梁九功的太監應下,說“是,奴才即刻著人來修。”
梁九功抬眼一瞧,貝勒爺就像看著書房裡自個寫的字,那眼神越看越喜歡,嘴角漏出了極為稀罕的笑。他記得貝勒爺的字筆走龍蛇、張牙舞爪、龍飛鳳舞,和這牆上的辛夷倒是很像。難怪,都是自家的寶貝,哪有不喜歡的。
“算了,怎麼爬也爬不出貝勒府。砍了倒是不自然,就留著吧,也是彆有一般雅意。”
戴鐸和梁九功大眼瞪小眼,這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貝勒爺嗎,貝勒爺什麼時候成了朝令夕改的人了?
“是。”梁九功又應下。
錢燦燦也很意外,四爺怎麼就變了,這還是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人嗎,怎麼跟傳聞中的不大一樣。
錢爛爛被表姐捂著嘴還在想著這表姐是什麼身份,一直到晚上熄燈時,她都沒想起來錢燦燦在曆史上留下過什麼痕跡。
畢竟曆史給女人留下的隻有代表家族的姓氏,稱女人為某氏。
錢氏是究竟是……
蠟燭熄了,風一吹又明又滅。
不,在清史後妃上確實有一位錢氏。錢爛爛躺在床上,蠟燭的明滅間,她似乎窺見了曾經翻看到的史書中記載過雍正元年,格格錢氏封為熹妃。
所以,錢燦燦是曆史上原型的熹貴妃。錢爛爛一拍大腿,我的媽呀,這下子讓她傍上了個大腿。
錢爛爛把被子拉到脖子上,瞪開的大眼比燭火還明亮,她仔細想想今天看到的小熹妃,樣子確實是土。不過長的倒是符合史上康熙爺第一眼評價說的“容體端頎”。
記得“頎”就是身材修長的意思,這錢燦燦最明顯的特征不就是人高馬大嗎?
風兒從窗縫裡鑽進來,錢爛爛笑著睡著了。
夢裡,她遇見了一個同樣十四歲的女孩。
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從眼前走過,舉止端容的秀女十人一批地上了馬車。
侍衛見那個十四歲的女孩還未上車怕耽誤事,於是把她催上最後一輛馬車。
下車的時候,十人一批,女孩是多出來的。
隻是,她舉止端容,似是比京城中的貴女還要穩重。
康熙爺遠遠的就瞧見了女孩像一枝獨立的辛夷孤立在隊列中。太監總管李德全很有眼力見,隻是一查小冊子卻查無此人。
康熙爺說“容體端頎,賞給老四,望他恭順”
模糊的夢境裡,錢爛爛隻瞧見女孩修長的背影像一條細竹竿把畫麵分成兩半,一半是她的臉,一半是一個陌生男子模糊的臉。
聲音似是卷著風聲從窗縫裡吹到耳邊“既生瑜,何生亮,去此留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