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爺逃妾!
“四爺可聽說過牧羊犬?”
倒是個新鮮的詞,“何為牧羊犬?”
果然碰上了沒見識的古人,有機會作秀了。
“一種人為馴化的犬,對家畜尤其是羊隻進行守衛與集趕。折子上說公開賬目,讓百姓監督,這其實是一種很有效的監督機製。”
隻不過,它更適用於現代民主的政權,而非君主專製的政權。
“那你方才為何說它動搖國本?”
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無法自圓其說!
“像這種賬目,它相當於官爵賞罰於軍隊,一如老子與韓非子所言「乃國之重器,不可示人」”
引經據典,鞭辟入裡,有兩下子!四爺點頭,她的見識可不是尋常女子該有的。
“百姓監督官吏,羊群監督甚至控製牧羊犬,那是變天的前奏。為保江山無虞,控製權必須牢牢把握在牧主的手中。”說著,爛爛下意識地將左手手心握緊,仿佛將大權握在掌中。
很好,說的很到位,句句都敲在點上了。
這些話,是有很高的政見,一個男子說的出來尚且需宦海沉浮磨礪一番,一個久居宅院的女子說出來就不得了。
牢牢地把握控製權這種話,胤禛隻聽過一人的教誨,天下也隻有那一人可以說,也隻有那一人可以牢牢把握控製權。
“牧主是天子,牧羊犬是百吏,羊群則是百姓。家國天下,天子若想安家護宅,養狗是不可避免的。”
第一次聽見罵狗罵的這麼斯文!
“這就是你說的,養貪官?”
“是。為了保證血染的江山永不變色,我們必須容忍這種暗中勾結、私相授受的潛規則存在,也允許它在可控範圍內發展,哪怕有一天它泛濫成災了,何況早就已經泛濫成滔天大浪了。”
彆說,這話越來越驚世駭俗了!
高奇而深渺!
四爺一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抓住最後一句話,“已經泛濫了?你又在口出狂言嗎?”
爛爛硬頭皮道“不,奴才句句所言屬實。”
“屬實,哼,你見識過官場了?”即便她之前說的話很在理,可終究是不曆世事的女子,後麵的,四爺可不想苟同!
額,嘴賤,好像扯了個大炮,隻能急中生智了。
爛爛冷靜了一番,仔細搜羅一下腦中僅存的那點曆史的細枝末節。
史載,康熙三十九年,二十三歲的胤禛侍從康熙帝視察永定河工地,檢驗工程質量。
就從這切入吧,但願曆史誠不欺人!
“聽聞爺曾於康熙三十九年隨聖上視察永定河工程,奴才雖然不在宦海中摸爬滾打過,卻是見過表麵工程背後的臟東西。”
“你是說,我見到的都是表麵工程?”
爛爛扶額,“不全是。”
“你說,你見過的臟東西是什麼?”
四爺一副看騙子吹牛逼的樣子,滿臉對她的不可信。
咬著牙,儘量使自己冷靜,爛爛繼續瞎掰下去
“曆朝曆代以來,水利工程都是定國安邦必不可少的一大筆開銷,在修理河道方麵下的經費就達到了國家稅收的五分之一,這筆錢可不是全都用來修河道的,大部分是用來養人,養蛀蟲的。這些,萬歲爺看不見,心裡卻一清二楚。”
說到這裡,爛爛的頭已經不知不覺地冒上了細汗,額頭上的細毛已經濡濕了。
四爺愕然,五分之一的稅收,除非戶部之人和皇帝,還有誰知道國家的財政秘密。
她是從何得知?
正如她所說,財政,「乃國之重器,不可示人」
她是如何得知的?
至於她說的朝廷每年都要拿出五分之一的稅收去養蛀蟲,簡直聞所未聞,驚世駭人!
要知道那五分之一的稅收都是經他這個戶部大臣的手審核批閱撥下去的,這些年難道一直都被下麵的那群奴才糊弄了?
豈有此理!!
還有,他那個天朝聖主的皇阿瑪當真放任蚜蟲蛀食社稷大廈嗎?
帶著懷疑,四爺試探性地逼問了一句“你是說,皇阿瑪對這些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弱弱地說“可能吧?”
“荒唐!”案牘上大掌又是一拍
“啪——”桌腿兒直顫。
四爺算是開了眼界,原來這些龐大的蛀蟲組織才是大廈的支柱。
一陣安靜。
低著頭,爛爛隻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
“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
難道他是在質疑這些話的真偽,不,他是在質疑她本人的真偽!
說了太多不該是這個時代的女子該說的話了。
怎麼圓?
難道要老實交代她來自未來幾百年後的新時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幾乎無所不能,那豈不是要被這封建迂腐的古人當成妖精燒死?
還是僥幸可以被當成神一樣供起來?
不行,不能抱著僥幸,行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思來想去,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絞儘腦汁扯出她自己都要信了的話娓娓道來
“奴才的父親早些年從童生升上生員,也隻是個沒有廩膳的編外生,養家糊口成了他這個窮酸秀才要麵臨的首要任務,不過,好在朝廷官員內部腐敗,給了口飯吃。”
“你說什麼?”
因為朝廷腐敗才沒餓死?這豈止是荒謬,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奴才自知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匪夷所思、荒謬絕倫,不過這種荒唐在天底下卻舉地皆是。”
顧不得四爺的目瞪口呆,驚奇再一舉擊破驚奇才是最好的說服,爛爛直陳史實
“我朝南糧北運所係皆在漕運,而我父親時年就在漕口謀生,他隻是一名小小的胥xu吏,卻依靠十四種花樣盤剝農民。”
“故意憎嫌,篩揚刁蹬,明加暗扣,浮收斛麵。”
“此外更有勒索入廒錢、篩扇錢、斛腳錢、扒錢、酒錢、票錢、鋪墊等錢。”
“並要求農民呈樣米、順風米、養斛米、鼠耗米,”
“暗中克扣積蓄穀物,按石勒捐,巧立種種名色勒索錢財。”
“這還隻是勒索農民的血汗錢,他們官員內部還有一係列的分贓規矩。”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具被爛爛如數家珍般托盤而出,仿佛是一個對罪行供認不諱的罪犯。
可是她有恃無恐!
這不是大義滅親,也不是認罪現場,她隻是用事實在逼四爺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