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挖掘過程中,他發現了藥草的一種特性在此草生長地的周圍,約半畝左右的空間內,必然沒有任何蝦須草的存在,其餘的草木卻可以自由生長。聯係前麵聽說的消息,可能就是因為此草吞吃其他蝦須草的生機以自肥,才造成這種現象。
這樣來看,此藥草是魚龍草的把握又多三成。
餘慈沒有把藥草同蝦須草混放在一起,而是專門把顏道士那個石盒騰出來,將八株藥草小心翼翼地放置其中。
等做完這些事情,坡地附近已經是一片兒狼藉。餘慈在這段時間轟鑿石壁,聲響也確實大了些,已經引來不少凶獸注意,他想了想,乾脆撇下剩下的上千株蝦須草,暫時移到四裡外那處新發現的采藥點,避一避風頭。
新采藥點的比坡地上艱難許多,根本找不到一個穩當的借力點。還是餘慈幾天來開鑿崖壁開出了心得,借著崖壁上一處較大的裂隙,鑿開一個勉可存身的凹處,這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裡倒比坡地上來得更隱蔽些。
此處的蝦須草品相其實不是太好,但餘慈更關注的還是那疑似魚龍草的藥草。他不厭其煩地再次用照神圖檢查一遍,一一確認了位置,正要開工,忽然發現,在照神圖的側方邊角處,光影變幻明顯不同尋常。
他凝神去看,卻見到了一個熟人。
當那人臉麵清晰地呈現在照神圖中時,餘慈呸了一口賊禿!
照神圖裡,正是兩天曾暗算他,卻被他反製的那個和尚。餘慈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名號,隻以“毒蛇”名之,就叫他毒蛇和尚。
和尚並不知道在遙遠的天裂穀深處,有人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並且口出惡言。現在,他又在害人了,不過這回他倒是占儘上風。
他的對手是一個白衫年輕人,此人表現得左支右拙,全無還手之力,可每每到了險境,身外便有一道金光繞體而飛,毒蛇和尚看起來也十分忌憚這金光,手上便都是一緩,讓年輕人逃脫。
兩人從崖上追到崖下,又在天裂穀絕壁上打鬥,這時候,二人腳下懸空萬丈,一個失足便要萬劫不複,不但要考驗修為,更要考驗膽氣。那年輕人抵不過毒蛇和尚的老辣,先是怯了,更沒料到,和尚突地大袖一擺,突有五六點慘綠星芒飛射,撲麵而至。
年輕人明顯大吃一驚,身子已是木了,本能地向後縮,卻忘記了自己本就在萬丈絕壁之上,一腳踩空,驚叫聲中,向下急墜,慘綠星芒也打了個空。
這一切都在毒蛇和尚的掌握之中,和尚嘶嘶一笑,大袖再擺,數點慘綠星芒被他長鯨吸水,又收了回去,他的身形則沿著絕壁一路滑下,劈手抓向年輕人胸口,似乎打的還是生擒的主意。
偏在這個時候,年輕人不知哪兒來的狠勁兒,大叫一聲,那一道繞體金光再次出現,化為一道長虹,劈頭砍下。和尚也嚇了一跳,化抓為劈,掌勁猛擊在年輕人胸口,借了點兒力,向邊上讓去,那金光能發不能收,錚地一聲,深深紮進崖壁,現了原形,卻是一口兩尺來長的金刀。
和尚讓得雖快,臉上卻已被刀氣撕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很是滲人。和尚卻是大喜,也顧不得那年輕人,撲上去將金刀拔出來,拿在手裡看了半晌,驀地仰天大笑,照神圖裡傳不出聲音,不過那形象也足以證明,那把金刀必然是個極了不起的寶貝。
餘慈“呸”了一聲,對毒蛇和尚的行為很看不過眼,也不免為墜進雲霧中的年輕人惋惜。年輕人的修為其實並不比和尚差太多,隻是心裡發怯,十成的功夫用不出三成,又過分依靠那把金刀,才落得刀失人亡……咦?
照神圖上顯現出來,那年輕人摔下之後,先是有一段急速墜落期,但降下百餘丈後,降速突地一緩,像是一片沒有重量的葉子,飄飄悠悠落下去。
最初,餘慈還以為是年輕人扮豬吃虎,但很快他便發現,那人是真的昏死過去了。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似乎是他身上的衣袍也是一件不俗的寶貝,自發護主。隻是,在天裂穀這個凶地,這人便是摔不死,早晚也要被周圍的凶禽猛獸生吞了去。
看著這情形,餘慈想了想,忽然起身,衝出存身的凹地。
“罷了,算你小子的造化!”
餘慈不是濫好人,若那年輕人沒有寶衣護體,直接從萬丈高空摔下來,那般衝力,就是神仙也要給壓成肉餅,那時年輕人便是從他頭頂上過去,他也不會伸手;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他擁有照神圖,在天裂穀中跑到十裡外,也隻是出一身汗的事,卻能救回一條人命,何樂而不為?
小半個時辰後,餘慈拎著那個仍在昏死狀態的年輕人回到了更早些時候呆著的斜坡上,附近也隻有這裡才是一個正經的落腳地方。
他毫不客氣地將年輕人摜在地上,這一下子可不輕,年輕人便是在昏迷中,也低哼一聲。從餘慈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年輕人年輕得有些過份,臉上雖然是被死亡的恐懼擠滿,卻看得出還是稚氣未脫,最多不過十五六歲。這個年紀,隻能稱之為少年。
略去他慘不忍睹的實戰能力,僅以修為論,這個年齡足以讓餘慈用頭去撞牆。不過,真正讓餘慈難以忍受的是
“這小子……純粹是給嚇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