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深吸口氣,按住心中激湧的情緒,輕聲謝過,終將那沉海匣接過來。不過半尺方匣,卻有近百斤重,沉甸甸地壓手,但他心中卻似乎移去了千鈞巨石,突地一輕。
裡麵就是玄真凝虛丹了。這一顆堪比祭煉七十層法器的靈丹,其實就是一個希望、一條命。在見識過老道消沉若死的狀態後,餘慈分外理解此靈丹無以倫比的價值。
餘慈心中暢快,如今,他終於有這麼一件東西,來回報於舟老道對他的愛護和看重。
十三萬如意錢,值得的。
呃,這豈不成了何清所說的交易?
突生的念頭讓餘慈一愣,但很快便笑著將其揮去。計較這個,有什麼意思?他與何清終究不是一類人。
他在這裡心思百變,對宴席上的變化,就不怎麼關注了,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不少。而沈婉也很理解人們的心情,很快便宣告易寶宴結束。至於剩下那些法器、丹藥,有興趣的儘可到下麵一層交易。
如此,今夜的宴席也可以結束了。對主持此宴的碧潮及玄陰教來說,已經完全達到了預期目的,從今夜起,絕壁城對玄陰教的限製便宣告終結,赤陰留下的爛攤子,終於給歸攏起來。
餘慈對此早已不感興趣,他隻想著儘快回返,將此丹送到於舟手上。中間有那董剡,想來問價他手中的劍丸,他也沒心情去理,隻讓他改日到丹崖上去,再商談不遲。
應付過幾個城中頭麵人物,餘慈正要離開,何清卻叫住了他
“跟我來!”
話裡純粹就是命令。餘慈方一皺眉,卻想到何清挖出本命靈物脊髓,換出靈丹的情形,沒再多說,隻向甘詩真和寶德打了個招呼,便跟著何清到觀景台上。
觀景台上的雲竹林被掃倒一片,此時罪魁禍首正神態萎靡,盤結一個“蛇陣”,縮在角落裡。
何清隻往那裡瞥了一眼,便讓餘慈往前來,她則伸手前指“看那個。”
樓外仍是朦朦細雨,山城燈火在水霧中散為團團光暈,在夜色中沉浮。循著何清指尖方向,餘慈探頭,憑著一雙夜眼,見那邊正是最早下樓的兩個和尚伊辛和證嚴。
看位置,那二人大概是回他們宗門去吧。餘慈以為自己明白了何清的意思,點頭道“仙長放心,弟子過兩日便去和證嚴搭上線。此人性情不錯……”
何清打斷了他的話“你可知,我為什麼要你和他們打交道?”
不等餘慈回應,她便道“你說過,去年和淨水壇證德和尚衝突。”
“是。”
“證德和尚隨後就在天裂穀失蹤,同時失蹤的還有盧明月的弟子盧全以及萬靈門的許吉,當時引起了不小的風波。隨後就是絕壁城諸宗在天裂穀僵持,還有你和白日府的衝突,接下來就是寒潮、動亂,最後是你一手主導了白日府滅門……”
何清表現出了對信息的全麵把握,顯然她確確實實是做過功課的。就是最後那一句,讓餘慈覺得有些尷尬。說完這些,何清稍停,又道
“你在對宗門的彙報中,還提起過鬼獸和妖魔衝突之事。”
餘慈又應了聲是。
“這樣,鬼獸與這場動亂也脫不開乾係。假如將鬼獸的出現,以及當時你和證德衝突作為,將如今這易寶宴作為終點,裡麵可見的,就有八條線。”
“線?”
“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非常活躍,足夠串聯起來的,便是‘線’。鬼獸幾次出沒,算是一條線;那些妖魔鬼怪算是一條線,絕壁城五個宗門每個都是一條線;另外,你也是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