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長籲口氣,臉龐已經塗染上了濃重的血色,他修煉玄元根本氣法,每一次祭煉都是對自身修為的鍛煉,尤其是這種階段性的成果,提升尤其明顯,隻不過他如今差著一線,無法結成本命金符,單純的修為提升,除了讓爐鼎沸騰,氣血翻湧之外,也難見彆的用途。
果然還是要快快成符才好。
內視心內虛空,生死符之外,本命金符的虛影像一個妙手編織的圓籠,小部分亮起來,但大部分仍暗淡無光澤。餘慈心念一動,所有黯淡的線條都消失掉,隻餘下已結成種子真符的那七片。
太乙星樞分身、九曜龍淵劍符、天河祈禳咒、出有入無飛鬥符、太陰煉形法、虛空神行符以及無生劫星宿破魂神光。
後兩者屬十二元辰之列,對初期結符沒有幫助,故又隱去,而屬於追複生魂定星咒的那部分符紋線條則呈現出來,與其他五處符紋首尾連綴,搭成一個中空的圓珠形狀。
六個符籙氣機相通,周流不息,但總差了一線,難得圓滿。
一線之隔,就是天塹。
現今遲遲無法結成追複生魂定星咒的種子真符,外在的原因是他煞氣太重,天生對此類符籙有乾擾,質性不合,但本質的原因則是他對這一係列涉及生死大勢轉換的特殊符籙未能把握玄機,隻好以勤補拙,進度自然不如人意。
麵對天塹,辛辛苦苦繞過去是一條路,找到橋直接走過去也是一條路,然而其間效率相去何啻天壤?
還好,現在有了那些法寶碎片,省了他好多力氣。
感受全身氣機周流變化,漸至忘我之境,忽地心有所感,睜眼回頭,便見湖麵上的妙相便在此時正式收功,正遙看過來。
她依舊身無寸縷,但似乎也沒什麼彆的什麼情緒,至今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餘慈從船上站起,向那邊拱拱手,朗聲道“妙相法師,唐突了。”
尼姑仍未說話,隻遙遙合什為禮。端正莊嚴的佛禮,由她光赤的軀體施來,感覺荒謬絕倫,偏偏又是悅目得緊。
這時候,按照常理,妙相應該是穿好衣物,大家近前來聊兩句,全了禮數,各自回家便好。然而事情偏起波折,湖麵上又有振翅之音,依舊是一隻黑鳥劃空而來,口吐人言
“兀那婆娘,你也太過無禮,我是好心助你,你毀我信使,是何道理?”
這是威脅嗎?威脅一個步虛修士?
餘慈看得奇怪,再看尼姑,冷瞥去一眼,未有一指加其身,那黑鳥便也是一頭栽下,死得不得再死。
然後,妙相周邊水域波浪翻起,一圈水流繞體而上,遮住身軀,重又落下時,尼姑身上已經是緇衣小帽,重又恢複了初見時的裝束,隨即邁步,兩裡湖麵,隻是兩三步,就到了餘慈眼前。
“此幡祭煉,用‘天罡地煞’?”
說起來,這似乎是餘慈首度聽她說話吧,前日初見麵時,她禮數周到,卻並未開口。與她的外貌相比,相比,其嗓音就顯得低啞黯沉,當然也可以說是有磁性,但那更像是對吐字發音把握精到的緣故。
餘慈微愕,隨即就笑道“法師好眼力,正是天罡地煞祭煉之術,大路貨色而已。”
妙相如滿月般的臉龐上微有笑容,豐潤唇瓣的弧度恰到好處“祭法常見,卻是玄門正宗。”
這次餘慈的感覺愈發明顯,這位比丘尼說話似乎比常人要慢上一拍,連說幾個字的時候,沙啞的感覺更重,到最後一個“宗”字,甚至有些破音。
妙相眼光犀利,看出他的想法,纖長的手指回點右胸,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受傷損了肺經。”
原來如此。
方是恍然,又聽妙相道“我知她帶你來,是何緣故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