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餘慈的心態很平穩,除了當前一條路,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他不用去考慮其他的可能,甚至都不用考慮失敗了會怎樣,因為他沒有機會再去調整了。而越是這樣的情況,越有助於集中精力,不管之前他思考的問題、得到的信息、做出的判斷是否有用,都必須要規攏到唯一的方向上。
對三方元氣的掌控也好,對平等珠的使用也好,都是如此。
所以,平等珠的失準沒有給他造成困擾,自顧自地進行第二個步驟。
心內虛空中,巨筆落下,劃出一道沒有意義的軌跡。
真正的奧妙在於色彩,灰蒙蒙的顏色,就從那條簡單軌跡上彌漫開來,這種色彩像是霧霾,貌似很常見,其實它是獨一無二的。
因為這是真界、承啟天還有永淪之氣的元氣環境所混合拚接出來的,隻有掌控著承啟天的餘慈,才有可能描繪出這種顏色。證明了餘慈孤注一擲的判斷沒有錯,對三方元氣的解析,最終取得了成功。
心內虛空瞬間被那獨特的灰霾所籠罩,餘慈的肩膀都似沉了一沉,這一刻,他同時接觸到了三方虛空,壓力陡增。不可控的三方元氣就在上一個刹那崩潰,但新的屏障立起來,抵擋住本源之力的牽引。
這是偉大的成就,更是救命的成就,但餘慈無以為喜,無以為憂。
三方元氣的描畫重塑和平等珠的命中就像是助他逃出生天的一對翅膀,少了哪個,他都飛不起來。
不過,三方元氣的描畫成功,其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
之前心內虛空法域對三方元氣的應用是呆板的,隻是作為一堵屏障,封絕內外,偶爾打一條臨時通路,再不會有任何其他的變化。
但從這一刻起,餘慈實現了徹底的掌控,就像是護體罡煞一般,可以隨聚隨散,可以層層排布,可以剛柔轉化……隻要是他能想到的,神魂力量足以牽引的,他都能夠做到,就使得三方元氣的防禦力量,更具有靈活和縱深。
當然,再怎樣靈活應用,與能夠扭曲天地虛空的恐怖力量對比,都是非常蒼白的。餘慈從沒有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麵,他仍然是按照原本的計劃,也是唯一的計劃,催動平等珠的真意明光,轟擊東華虛空,
仍然不中。
結合了三方元氣的心內虛空法域,論韌性遠較以前優勝,隻是“由死變活”,對神魂力量的消耗,也是遠遠超出。此時餘慈已經有些虛弱之感,就算暫不被本源之力吸入進去,再過數息,還是會化為一具精氣儘喪,神意枯竭的乾屍。
可另一方麵,通過對三方元氣的排布組合,餘慈對真界、承啟天,尤其是永淪之地的虛空變化,也有了新的認知。
冥冥之中,有一個念頭生出來天地虛空究竟是怎樣的?
感覺中,應該是一層一層?就像血獄鬼府,總覺得是在真界的下方;就像九天外域,總要仰頭眺望。
或許是一塊一塊?像是浮空的巨城,在更廣袤的層麵上飄流?偶爾碰撞,撕裂樊籬,就像三方虛空?
如果是以前,餘慈一定會這麼認為,但如今,當他掌控三方元氣,神意的觸角同時與三方虛空相接,感受虛空之間的相互作用,體會其中聯係,固有的直覺的認知已經站不住腳了。
他沒有發現所謂的虛空屏障,若說有,那也僅僅是虛空扭曲所形成的阻力。
他早就知道,自辟虛空的本質,就是在天地法則體係中,扭曲了本來法則,結下一個“瘤結”,承啟天正是這般性質。隻不過,以前他隻是注意到法則的變化現象,卻沒有關注虛空本身。
前麵有柳觀一語道破天機,而本源之力也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扭曲東華虛空,給餘慈創造一個典型示範。
如果將這個原理,擴及到真界,難道就不成立嗎?
依然是那句話,不管它成不成立,此時的餘慈,就當它成立了。
虛空無垠,虛空無界,所有的區隔,僅僅是法則和虛空的“扭曲”造就。
就像在一條江水之中,兩道水流或許因為江岸、礁石、風速的存在,區分開來,但那也僅僅是“流速”的差彆,是“暫時”的現象,在本質上,它們仍是大江的一部分,
從這個意義上,什麼真界、血獄鬼府、九天外域,包括他的承啟天,以及一眾大神通之士所開辟的虛空天地,也僅僅是無邊虛空中的一個“褶皺”,是滔滔大河中的一個“渦旋”,如果有足夠的力量,完全可以將所有的“褶皺”都撫平,所有的“渦旋”都扯開。反過來講,同樣也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混攪在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