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他’,是指哪個?餘還是趙?”
“這……自然是餘慈。”
“你能確認,封閉水域是他做的?理由何在?還誰告訴你的?”
連續三問,本身已經十分犀利,與問話之人的身份合在一處,更有了讓人膽寒的力量。
地形圖上,位於洗玉湖北部不遠,“朝真太虛之天”的位置上,金色火焰跳躍,顯然是清虛道德宗來人。而這聲音、語調聽起來,怎麼像某個人……
“九野狂徒”楚原湘!
寒竹神君心頭一跳,當即辨識出了來人身份。
同為精通神意攻伐之術的強者,他無論是在評價上,還是在實質戰力上,一直都被楚原湘壓過一頭,故而還是比較敏感的。
這位據傳不是在與武元辰的交戰中受了傷,一直在少陽劍窟修養嗎?怎麼突然就到洗玉湖來了?
相較於寒竹神君的“自傲”,楚原湘要更外放一些,根本不管之前“討論”的是哪個,當頭就是一句訓斥
“搞不清局麵,就都閉上嘴巴!”
一時會商法陣之間,鴉雀無聲。
楚原湘根本沒有進一步解釋道理的意思,徑直表態“夏夫人說得很好,清虛道德宗沒有意見。”
作為半步跨入天階宗門的浩然宗,緊接著響應“附議。”
這下子,局麵真的是明朗化了,當下又有兩個地階宗門呼應。
聽得劉太衡嗬嗬笑道“左思右想,果然還是夏夫人、原湘老弟考慮得更為周全,看淵虛天君的意思,眼下已經勾連了三元秘陣一些舊日殘缺,隨時可能攪個天翻地覆。若咱們不動,就隻是告知一聲;若咱們動了,誰知到後續還有什麼幺蛾子?一動不如一靜,一動不如一靜啊!”
你個老東西不說話,也沒人以為你死了……
寒竹神君本是不想追附楚原湘之驥尾,有意隔幾個人再響應,可讓劉太衡擋在前麵,當即一口氣噎在喉嚨眼兒裡,心裡膩歪極了。
本來鮮明的立場,讓劉太衡這麼一攪和,立刻就模糊到無以複加。
可這樣也是對了許多人的胃口動還是不動,擔責還是不擔責……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啊!
便是腦子慢一些的,也都恍然大悟
“不錯,不錯,一動不如一靜!”
“咱們袖手旁觀便好,無論如何不能惹禍上身,也不能給姓餘的破壞三元秘陣的機會!”
“放開那邊的限製,由他去。劉翁所言,最是持重。”
寒竹神君閉上嘴,冷眼看著地形圖上跳躍的火焰,打定主意不發一言。
他對餘慈一點兒好感都沒有,本心之中,甚至也讚成劉太衡的某些分析。
但所有的一切,都因為對這老不死的強烈惡感,而變了另一個味道。
“不倒翁”劉太衡……對寒竹神君來講,就是這麼一個噎在喉嚨裡的東西,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哪知越是惡心什麼,就來什麼,劉太衡慢條斯理的聲音再次響起,直接點了他的名
“寒竹老弟,淵虛天君的性情,激烈得很,三元秘陣再穩固,總也有個儘頭,那邊就要由你多費心了。”
寒竹神君很想回衝一句要你這主監察乾嘛吃的?
但最終也隻是冷冷道“我隻是分身在此,力有不逮。”
哪知劉太衡打蛇隨棍上,當即道“寒竹老弟照顧淵虛天君本體所在,還是可以的,但在水底,確實照應不來,是否應該開啟那處水域的偵測法陣,在不影響兩邊的前提下,提前做一些準備?那裡已經是湖底妖國的勢力範圍,萬一惹出幾個大妖,還真是麻煩……”
不等其他人表態,他又用遠超年齡的便捷口舌,卡在前麵笑道“其實我說這些,也是有點兒好奇啊,諸位難道就不想知道,淵虛天君如何戰敗那無極閣主?”
寒竹神君就無奈了,娘的……明知道這老東西不是個玩意兒,怎麼就忍不住要讚同他的話呢?
果不其然,包括楚原湘和夏夫人在內,沒有人表示異議。
這次會商的成果,就按著“穩守中立,遠測暗防”的方針,安排下去。
水底秘府的中樞區域,趙相山站在中央,幾名得力手下圍了一圈。
此時,與三元秘陣聯通的秘線已經打開,畢竟是“借道”,和自家的傳訊法陣不能比,消息傳遞和收集都比較緩慢,還需要陣中的內線配合。
趙相山為謹慎起見,先發了一個訊息,和洗玉盟中的“朋友”打探情況,足足等待了半刻鐘,才有一個消息傳回,且是簡短模糊
自求多福!
顯而易見,趙子曰想“借道”三元秘陣和餘慈“對質”的想法,十有是難以實現了。
如此信息,中樞區域的修士都看得清楚,趙相山一眾手下無不勃然大怒
“豎子,正用他的時候,就搞這種過河拆橋的把戲!”
趙相山卻是笑起來“那要看你們如何解讀。完全可以講,隻有‘自求’,方可‘多福’嘛。這就是他一貫的風格。顛來倒去,怎麼解釋都可以……況且,好處不都也傳過來了?”
話音方落,便有負責操縱、調度法陣樞紐的執事報備“附近三元秘陣相關偵測結構啟動,相關訊息正在接收。”
話音方落,四方支開的幾座寬闊水鏡之上,清晰的影像紛紛呈現出來。
隨著執事的不斷轉換、調節,水底秘府周邊水域,無光而自明,可謂是纖毫畢現。
若隻如此也還罷了,畢竟秘府自身也能做得差不多。
關鍵是其照映的範圍,廣及數百裡,且各個角度都可隨意切換,這就遠遠超出了秘府自配法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