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大日破雲,長空一洗!
刹時間,仙都天闕蒸殆儘,又或是退入了另一個虛空,隻餘下“久違”的正午驕陽,破雲而出,重新成為一切的焦點。
湖麵上響起了潮水般的讚歎聲。
可在日輪中,那展翅飛騰的三足怪鳥是怎麼回事兒?
此時,湖上修士都見到,有一隻三足金烏,合於大日,展翅飛騰,仿佛下一刻就要飛出日輪,自由翱翔,然而將出不出,要破不破,與日輪渾然合一,將虛空中僅存的絲縷雲氣,都化為身外煙霞,早一步避開的青鸞神鳥,倒是幸免於難,然而隻能在四麵盤旋,根本不能近前。
“怎麼能把那三足鳥給融進去的?是角度問題嗎?”
林雙木很難相信,離了洗玉湖這片區域,真界其他地方也能看到這金烏化日的奇景。
“太陽九芒十烏符!”
湖上有見識廣的,傳遞了這樣的信息,卻無助於解除他的疑惑。
偏在此時,遠處又傳來驚呼聲,似乎是出了什麼變故,隻是被層層人影所阻斷。
看吳景依舊沉迷難出,林雙木不再理他,略懸高一些,循聲遠遠看去,隻見湖上某處,突地燃起火焰,不知是怎麼個變故。
直到嗡嗡議論聲傳導回來,他才聽明白
竟是有哪個還丹修士福至心靈,從符籙演示中,悟出一門法術。
雖然那法術並非餘慈的演示的那樣,而是觸類旁通,然而其所光焰純正,不沾雜氣,竟有先天之象,如果一路修行下去,說不定會早早奠定下一門小神通的根基。
這也成?
湖上被這突然生出的質的變化,逗弄得更加瘋狂。
林雙木看到,不隻是他們這些人,現在四麵八方都有遁光飛來,那是一些本對碧霄清談、分雲鬥符不感興趣的修士,聽聞消息,匆匆趕到。就算已經拿不到好處,見識一下這千百年難睹的盛景,日後也有說道兒。
就在林雙木瞠目結舌之時,身側忽然燙,猛回頭,但見吳景身外,陡然間騰起一層焰光,亮得通透,看得見他身上,包括絲眉毛,均夷然無損。隻腳下輕舟,頃刻間化為灰燼,吳景則是虛懸在湖麵之上,身形沒有絲毫動搖。
林雙木本能地劍氣護體,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哪知他剛退開,周圍一些修士已經給驚動,見到吳景此時模樣,轟地擠上前來
“又一個,又一個!”
“又有人悟了!”
看那些人的模樣,恨不能是撲上去抱著感受一下,吳景身外這層焰光的奧妙。
林雙木見勢不好,背後長劍鏘聲出鞘,在水麵上劃了一圈兒,劍痕劃水,水波被劍氣破開,一時竟難恢複,露了手“斷水不流”上乘劍技,也將吳景保護在內。
趁眾人被他劍技所懾的空當兒,他厲聲道“都退回去,要想如他一般,不如仔細去看淵虛天君的演示……天君神通廣大,乃是此道正統,你們還要用心參悟,不要因小失大,浪費機緣!”
好不容易把人潮擋下,林雙木背上已經是一層冷汗,又被身後熱浪吹卷,轉眼乾透。他無論如何也不敢離開了,全神貫注為吳景護法,偶爾抽空往天上掃兩眼,又見那三足金烏,與大日相融,氣勢煊赫,一時無兩,心中敬畏之意,愈明晰。
這等大能,果然不是他所能理解和揣度的。
或許隻有述玄樓上那些人物,才能真正看明白,那神通手段背後的奧妙吧。
述玄樓上的“那些人物”,此時還真沒有湖上某人猜測的那種感覺。
或者更確切地講,恰與之相反……
包括像藍學楨這些符修,在麵對日輪中那隻三足金烏的時候,其表現用“手足無措”來形容,並不過分。
“淵虛天君在搞什麼?”
最開始以為他在搞心計,然後知道是演示連脈符、展現符法神通,現在呢?
這是太陽九芒十烏符?
沒有人敢下定論。
如果真的是他們預想中的符籙,此時已應是十烏並出,當空飛舞。可如今這將出不出,要破不破的,是怎麼個意思?
這種含而不的手段,更讓人心裡沒底。
有人低聲問“這算不算違規?”
“違你個鳥規……要真想違規,廣微真人的棲真符還能存得下來?”
眾修士都看出來,大日之威雖盛,卻是催煙霞之用,並沒有直接作用在攻擊對方雲氣上麵,依舊是維持著“分雲鬥符”的法度。
在這上麵做文章,是毫無意義的,倒是此時湖上此起彼落的呼叫聲,還有種種異象,已經由不得他們輕易忽略掉了。
到目前為止,洗玉湖上至少有五六處,出現了修士頓悟的情形,雖說大部分都是悟出個小法術,突破個小關口什麼的,但這場麵,已經堪比某些大能開壇之時。
可以想象,等湖上這批人回去,從喧囂中沉澱下來,將今日所得整理清楚,所得的益處,還要遠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