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山意念微弱,幾不成句,然而過往的脾性不改,大意是
想抓緊時間賣個好價錢。
“嗬,還能說俏皮話……”
餘慈聞言失笑,直接斷開了聯係。
這當然隻是故作姿態,趙相山想必也明白,不過,他已經是騎虎難下,多次再求聯係而不可得,又要到了極限,無奈之下,轉而去求不遠處的幽蕊。
幽蕊也是聰明人,更知道餘慈的心思,初時也假意不予通傳,直到將趙相山的性子給磨得差不多了,才意意思思地幫他傳了話。
餘慈轉身,直視過去。
這時候的趙相山,已經連發念的力量都快消耗一空,精氣喪失的速度又是加快,周圍魔頭爭先恐後,在封禁五柱周圍潮湧般往來,大口吞噬。
餘慈也不理會這些,隻是對他講
“把話說明白。”
趙相山將意念艱難傳出“我隻求一個前程!我隻要那人一般,移轉靈樞,此後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他所說的“那人”,自然就是黃泉夫人。
餘慈扭頭去看,此時那邊確實很招眼,有靈光灼灼,逐漸聚合,內蘊生機,血海上的魔頭蠢蠢欲動,但在照神銅鑒的光華之下,又不敢越雷池半步,隻在周圍越聚越多,漸成拱衛之勢。
不過,趙相山知道那是誰嗎?
“你認得她?”
“黃泉夫人……無彆有情之心,世間唯她一人而已。”
趙相山見餘慈態度微妙,精神也是一振“既然她也拜入天君座下,正是用我之時!一人之言有窮,二人之言可彼此參照,更易判斷。”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天上天下,域內域外,黃泉夫人知道的,我能知八成;我知道,或許她能知九成,正好對照。”
餘慈啞然失笑,趙相山一反數月來的硬骨頭,如此急切之狀,又是可笑,又是可疑。
移轉靈樞對虛生那樣壽元將儘者、幽蕊那樣注定的短命之人,固然是一條退路。但對本來就有不死不滅之身的皮魔,又有什麼用處?
餘慈也不好直接問它,免得給糊弄了,話鋒一轉,問起彆的
“彆的且不說,你是哪個魔主座下?到真界何來?”
“我原在域外無光魔主座下,入世並無他圖,隻為護法之故。”
無光魔主?餘慈怔了怔,才猛地反映過來
參羅利那!
真界之外巨大星域中,唯一一隻破神蠱,也是周邊域外當之無愧的霸主,當年曾見識過的太阿魔含、波陀諦等末法主級彆的魔頭,相比之下,都要遜色一籌。
參羅利那在魔文中便是“絕望”,其“無光魔主”之名,據說是本於一旦與它扯上關係,世界便“黯淡無光”之意。
猛然間扯上這樣的大能,餘慈也是啞然,也隻能是繼續問下去
“什麼護法?”
趙相山沉默了下,意念再發時,愈發地艱澀
“魔靈轉生……參羅利那魔靈轉生!”
意念剛剛分明,異變陡生。
封禁五柱中央,那聚攏成團的皮屑上,便“波”地燃起一團幽沉火焰,色澤發暗,來得突兀莫名。
趙相山意念驟然轉濁,更迸發出慘痛淒厲的情緒反應。
也是刹那間,趙相山僅有的一點兒“肉身”,便給燒成了渣子,若不是封禁五柱有防它生機絕滅的功效,且心內虛空亦是特殊區域,自有神通運化,恐怕這家夥已經死得透了!
旁邊幽蕊驚道“咒誓反噬?”
餘慈眼神冷沉,他知道,趙相山正是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證明自家的真誠。
然而,也是這種方式,猛然間將餘慈推到一團更亂更雜,且是更為巨大的麻煩中去了。
趙相山有封禁五柱、有心內虛空,能夠維持一線生機不滅。
可是,作為承載這一切的餘慈,就要承擔與之相應的“隔絕”作用與壓力。
他能夠感覺到,在茫茫星域深處,正有一道冰冷無情的視線,無視重重虛空阻礙,直接將其純粹的毀滅性意念投注過來。
原本幾不相乾,如今已是生死大仇。
參羅利那!
看問鏡到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