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有了天魔駐留,以它可憐的判斷能力,想抓住罪魁禍首,難度未免太高。腦袋轉了兩圈,卻是盯上了困鎖它最長時間的雷君法相,暴吼聲中,衝擊上去。
然而在滾滾劫雲中,想要抓住雷君法相,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個大塊頭隻能是追著目標,闖進華陽窟核心區域內,驚起亂象,鬨成一鍋粥。
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注意力稍微偏移,便不再理會,隻是鎖定餘慈,也是給羅刹鬼王定位。
在華陽窟附近,衝霄的魔氣,將漫天劫雲衝散,餘慈反而不如在劫雲中那麼行動自如,也就再請寶蘊回返心內虛空。
隻隔一線,他便與大黑天佛母菩薩再次“短兵相接”,刹那間神意對衝百萬次,卻是由超過千次的跳變切割開來。
以華陽窟為中心,數千裡方圓虛空嗡聲震蕩,灰暗的背景顏色,倒似又加深了一層。
在魔國中遊蕩的不計其數的魔頭,突然間齊齊停滯了一下,至少有十萬以上的念魔、煞魔就此崩解,步虛以下的天魔眷屬,也有千百個皮肉乾枯、血液蒸發,化為朽土,也有的直接崩散成血霧。
餘慈和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神意對衝,自然隻能在“生死法則”這唯一的通道中進行。
說是唯一,但作為天地間根本法則之一,生死之法可說是滲透到真界天地的方方麵麵,一切生靈存滅都有賴於此,在上麵的角力,自然也有無遠弗屆的影響。
必須小心,否則可能招惹上可怕的因果。
餘慈深入到華陽窟附近的魔國深處,就是擔心一個弄不好,百裡萬生靈滅絕,貽害無窮。
果不其然,兩邊在生死法則上的神意對衝,將周邊生靈的生命根基整個地掏空,刹那生滅,儘歸腐朽。
本來因為魔國覆蓋,而生機凋零的華陽窟周邊,如今更是化為一片絕地,連個草葉兒都不見,濃鬱的死氣與魔氣混染,直衝霄漢。
餘慈立身於混濁元氣之中,周圍魔影若隱若現,那是從剛剛生死翻轉中幸存下的魔頭,本能地反撲。
能活下來的魔頭,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餘慈和大黑天佛母菩薩可說是肆無忌憚地神意對衝,使它們這些魔頭,便如同牽線的傀儡,完全身不由己。
死不死得掉是一回事兒,糟糕的感受則是另一回事兒。
餘慈頭頂明月懸照,照徹百丈範圍,清輝到處,什麼天魔,都硬生生給攝入萬魔池中,稍微強勁一點兒,感覺到危機,隻能在外圍弄影。
“照神銅鑒?”
大黑天佛母菩薩還是首度與他交流,純粹意念的傳導,分辨不出悅耳與否,戲謔之意倒很明顯
“堂堂上清宗未來掌教,用起來魔門祭器如此順暢,這樣好麼?”
餘慈也笑“嗬嗬,原來菩薩也是妙人兒。反正我是沒想到,這些年來一直和您這麼親近。”
他的意思是指,照神銅鑒本算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形骸之屬。
雖然已經斬斷了因果,對麵那位也不像是有什麼牽念,可嘴上占點兒便宜,也是可以的。
據黃泉夫人的推斷,“鏡靈”本身,是無所謂男女的,不過,可能是受東海那位惡趣味的影響,成道定為女相,強說是“她”也是可以的。
所以,選擇借鑒的照神銅鑒主祭,也都是女子,兩邊這些年來,也不知如何親近?
不管她們怎樣蜜裡調油,現在還是分開的好。
哈哈笑聲中,餘慈一拍頂門,清光衝霄而起,便是滔滔死魔戾氣如何翻湧,也難以摧折,其實也不像特彆排斥的樣子,倒似群擁在側。
清光入空,轉眼鋪開,化為一張星圖。
星圖當空舒卷,剛剛漫溢的死氣,竟是給收攏進去,運轉不休。
道基外化!
世上長生中人,全力發動之時,多數有道基外化之景。
高拔者,有慶雲、景星;庸碌者也有虹光、香雲。
餘慈外化者,竟是一幅星圖,概略顯現三垣四象之天域,仿佛是心內虛空的“星辰天”鋪展開來,其實,這正是以“天垣本命金符”成道者獨有的氣象。
星圖的細節,也會因為修行者的側重不同、根基不同而有所偏重。
大黑天佛母菩薩隔空感應,隻是目前餘慈頭頂星圖之外,光暈層生,不甚分明,看不出內裡詳情。
能感覺到的是,餘慈依舊是在生死法則上做文章。
星圖運化死氣,這種很有邪魔氣象的手段,其實是證明了餘慈在生死法則上純熟造詣,當然,也有與之相配套的獨特法門。
倒讓人有點兒印象……
如今還是白日,不見星空,但像大黑天佛母菩薩這樣的大能,自然對星辰運行軌跡心中有數,知道清光所化的星圖,正與當前被陽光所遮蔽的星空一一對應,精確得很。
便在星圖之中,有一片區域,死氣湧入,星力蘊結,九顆星辰,七明兩暗,奇妙運化,其形如勺。
勺柄指向,生死玄機,一筆勾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