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候,他還不忘轉過話鋒“對了,這位……淵虛天君怎麼不說話,之前不是向我叫陣來著,如今我來了,不妨好好聊一聊?”
餘慈眼皮也不抬一下,心裡倒是透亮這位燭龍王,如此作態,恐怕不是對眼下這些“囊中之物”,而是針對真實之域中,激戰的羽清玄等。
這家夥要比他粗魯的模樣詭詐多了,是一個可畏可怖的強敵。
但若真要選擇,他還最希望挑這位!
對他來說,燭龍王再怎樣強大,終究還在明處,最可怕還是那個一擊不中,又不見蹤影的天遁宗主諸陽。
諸陽本身的境界,也許沒有到地仙一層,但其餘一切標準都是夠了,甚至還遠遠過。
對他來說,燭龍王的強勢,就是最好的掩護。
明裡是龍王,暗地是諸陽,殺意虛實交映,形成這一個必殺之局。
而在法則層麵,大黑天也殺上來了。
配合得真是巧妙!
很顯然,大黑天佛母菩薩早有預謀,就等著這個機會——她或許不知道餘慈心內虛空的玄妙,卻一直在等待餘慈深入牽連的“必然局麵”。
身為重立上清的關鍵人物,餘慈是不得不入局。
而一旦入局,當局者迷,深陷其中,扭曲的三方虛空法則體係,將最大限度削弱餘慈在相關區域內的根本法則控製力,也等於半廢掉了他在這其中的“掌生控死”之能。
大黑天佛母菩薩自然可以安然轉生。
她還嫌不夠安全,乾脆就來釜底抽薪,請出了諸陽、燭龍王,隻要擊殺餘慈,什麼都將是水到渠成!
燭龍王放聲大笑“淵虛天君,醒來!”
腳下節奏驟然加快,連續三次踏步,一步就是丈餘,急促的鏗鏘之音就像是鼓點,帶起了狂風暴雨般的大勢,而與之同時,虛空明暗連續交替,仿佛夜以繼日,帶出一道“光陰流轉”的莫測意味。
正是在這奇妙的感覺中,一直“流動”的時光裡,某一個片斷,突兀地“折”了過去,這麼一個斷裂的“節點”,使得羽清玄的封禁如紙一般破碎,夏夫人的“莽蒼紫印”完全沒有起到作用,燭龍王身後,六頭長生大妖呼嘯聲中,齊齊衝前,壓入了餘慈身外的防禦圈。
也在這一刻,夏夫人也好,薛平治也好,都是微微恍惚,分明就是錯過了關鍵的時機。
餘慈心弦震蕩光陰秘術神通!
太虛法則之中,便有這一分支,然而世間難得,餘慈還是度得見。
隱約覺得,那燭龍王是以強橫無比的實力,扭曲虛空,突出某一層麵的變化特質,形成這樣“折疊”一節的詭異效果。
具體如何,難以分明。
對如今情勢而言,也無意義,因為就在防禦圈破碎,六頭長生大妖壓入之時,諸陽殺意又現。
餘慈眉心微痛,已是被殺意鎖定、滲透,甚至已經受了暗傷。
他驀地睜眼,不管法則層麵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強壓,正要不顧一切反製。
六頭大妖黑壓壓的身影之後,忽地有誰悶哼一聲,一個極淡的影子斜飛出去,其上血液噴濺,但很快也似是飛蟲亂影,消沒不見,竟沒有在周圍留下任何痕跡。
但餘慈已經看出,此人是被劍氣貫穿,其氣機變化——分明就是諸陽!
也在此刻,餘慈身畔,忽有絲縷劍意鳴動,聲勢不大,然而層疊化染,虛實莫測,如天外樓閣,意象分明,偏偏縹緲難留。
與之相應,旁邊人影向前,那是葉池……然而,身形、樣貌、衣著,一步一變,不過三步,已經完全換了一人。
相較葉池,此人背影同樣削瘦,隻身形略高,也或許是她背脊格外挺直的緣故。一身月白襦裙,外披紗衣,在燭龍王的日月神通之下,也是明暗不定,像是夜間海麵上起伏的柔光,光中生煙,繚繞周身,恍若飄帶披帛,迎風欲起。
而當“飄帶”拂過,圍殺上來的六頭大妖,都是慘哼暴退,有兩個退到一半,已經仆倒在地,再起不能。
燭龍王的笑聲戛然而止,脫口道
“半山蜃樓……葉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