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長笑聲中,劉太衡站起身來,也在這刹那間,議事廳冰封凍徹。
廳中雖儘是投影,卻有寒意循著陣禁,滲透過去。
各路宗門腦,一時間都覺得心中念頭躥動,偏偏心力都似給凍透了一般,驅使不得,無法降伏控製。
如此手段,可謂是魔門正宗。
究竟是、究竟是……
各宗門腦心裡轉動念頭,有些猜測,卻不敢相信,若真是如此,無疑就是洗玉盟成立十數劫來,最大的醜聞,最離譜的笑話!
可惜,既定的事實,從來不因人們的意誌而改變,他們心裡頭的翻湧的情緒,更像是毫無意義的垂死掙紮。
劉太衡環視廳中,各腦投影顯示出的情緒變化,都入得眼來,搖了搖頭,又向碧水府尊笑道
“道友,便隨我去吧!”
碧水府尊仍是那整個人凍僵凍透的模樣,無論投影還是本體,都是如此,而隨著劉太衡一言而決,投影湮滅,本體處生了什麼,各宗門腦都難再知曉,也顧不得了。
終於有人正視現實,確定若將“劉太衡”展現的魔門神通威能放大千百倍,像極了一種大名鼎鼎的無上神通——就算他們沒有親身經過,也早已是如雷貫耳。
所以,廳中就響起一聲不怎麼確定的言語
“凍寂魔國?”
“劉太衡”根本不予理睬,此時他的目標換成了議事廳中央的夏夫人。
他離開席位,向夏夫人那邊走過去。
此時此刻,“不倒翁”式的麵團團笑臉已經再難複現,分明還是那張臉,分明也在笑著,可臉上的紋路拚接在一起,莫名就是冷酷到讓人心底寒。
越不回答,答案越是清晰明白。
極祖!
正所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對各宗腦來講,魔門手段再怎麼高明,由於距離過遠,此波念頭動蕩,極微極小,影響其實也就是那回事兒。可是,由於“凍寂魔國”的鼎鼎大名,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樣的躁動,或有可能僅僅是冰山之一角。
不見“劉太衡”講麼?連靜德天君都被種下了心魔,不管這種話有多麼離奇,是否合理,現在的情況就是
隻要是從“凍寂魔國”的施展者、從魔門“脅侍魔主”之下第一人的口中道出,就有足夠的震懾力。
這是極祖啊!
此人的赫赫威名,是在蠱飼環境中的元始魔宗殺出來的;
是數劫以來,敗亡在他手下的各路英雄豪傑的屍骸堆起來的;
也是妖詭陰沉、冷酷無情的行事風格襯出來的。
便在這一刻,議事廳中的宗門腦,不知有多少人腦際微眩。很多人都覺得靈台昏昧,怎麼都不得勁,駭然之下,甚至有人直接截斷了陣禁通聯,保得一時安寧。
一片混亂之時,浩然宗主姬周霍然起身,指向“劉太衡”投影,嗔目喝道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隨他念頌聖人之言,身外正氣如燃,掃蕩寒意,又黃鐘大呂之聲,湮滅魔念。
他不是要現在誅殺魔頭,而是要破壞接下來可能生的糟糕情況。
對此,“劉太衡”總算是半轉過身,看他一眼,笑道
“浩然宗的呆子,還是有骨氣的!”
話音方落,湖上響起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叫,幾有破腦剜心之痛。
那是碧水府尊。
就算他的地仙之途,被極祖算計,所得不正,可如此輕易受製,難免讓人有不真實的感覺。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碧水府尊離洗玉湖真的很近,瞬息之間,有如實質的強壓掃過,水脈之力激增,導致湖上水浪滔天,布設通訊陣禁的小島作為主要針對的對象,也很快被淹沒。
轉眼間,議事廳成了廢墟,沒有了傳遞的渠道,剛積聚起的浩然正氣被一掃而空。
投影寥落,如鳥獸散。
一眾投影中,留下寥寥無幾,夏夫人則是其中之一。
不是她想留,而是走不脫。
陣禁大半被破壞,但還有一部分,已經被“劉太衡”先一步控製,針對的就是她。
隻不過,當“劉太衡”開口之後,言語卻指向另一人
“相山兄,彆來無恙?”
趙相山之前一直和夏夫人討論應對之法,此時卻沉默不語,一應心念,儘都斂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