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臨時請來幾十個青壯,充當纖夫,用人力把七月號往上拉,幾個人跟著七月號往前走,這個方向應該是這條廢棄的伏河的上遊。
又往前走了幾百步,七月號終於停了下來,它將在此處停泊一段時間。
楊波站在河岸上,準確地說,他的腳下應該是古河道,這裡原是一條地下伏河,曆經千年萬年,可能是地殼變動的原因,不知何時起,西山下來的水流已經改道南溪河和二道溝,流向東海,這裡被廢棄了,但東邊的這一頭,連著溶洞,和東海相通。
楊波環顧四周,心裡卻是想著七月號的改裝計劃。
山洞在這裡變得異常空曠,水麵甚是開闊,頭頂之上,是巨大的穹頂,上麵的鐘乳石星羅棋布,形狀千奇百怪,有的似乎還在往下滴水。
洞壁則是壁立千仞,青色如黛,有人早已燃起了火把,把洞內照的燈火通明,遠處暗影重重,給人幽深神迷的感覺。
這裡應該是很隱蔽了,做為七月號的臨時船塢,夠安全。
楊波最初的計劃很簡單,他要把七月號的船身和風帆全部改成黑色,在船舷的外側刷上幽靈號兩個白色的大字。
楊波還要自己鑄炮,如果新炮的性能經過測試,超過荷蘭人的加農炮,至少會更換掉一部分荷蘭人的加農炮。
之後,七月號將變身幽靈號,如果一切順利,這艘幽靈號,將是東海海麵上無敵的存在。
如今卻出了變故,七月號的中桅杆被鋸掉了,將來就算裝回去,也要短上那麼幾尺,由此還可能產生一係列的變化,楊波甚至考慮在船舷兩側加裝橫衍,把風帆伸到船舷外麵去,將來的幽靈號,看起來會矮一些,胖一些。
這樣的改裝當然也有積極的一麵,至少重心更低了,這總是好事,至於適航性能如何,隻能等到海試以後才知道。
楊波等人重新登上七月號,好不容易繳獲一條荷蘭人的戰艦,當然要仔細勘察,摸清荷蘭人的底細,歐洲人的戰船和火炮走的都是一個路子,鄭家在南方海域的主要潛在對手,正是那些歐洲人,萬一將來,鄭家跟歐洲人乾仗了,對敵方的底細一清二楚,當然對作戰有利,這也是楊波邀請鄭芝虎過來的原因。
“三弟,你看這個加農炮的這個子銃的設計,確有獨到之處啊,交戰時,有了子銃,射速可以大大提高,我大明現有的火炮有所不及啊。”看完了荷蘭人的火炮,鄭芝虎感概道。
“二哥,有了這次的繳獲,我們便可以把荷蘭人的火炮吃透,不過要吃透,我們這樣走馬觀花可不行,需要工匠們花費相當長的時日,才能做到。要不這樣,這三門甲板炮,二哥回去時帶上,讓閔地的工匠多多研習,萬一將來鄭家和西人交戰,也好有備無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楊波看著鄭芝虎,眼神頗有深意,這次他有意帶鄭芝虎登上七月號詳儘觀摩七月號內部結構,加上這三門甲板炮,便是他要送給鄭芝龍的見麵禮,雖未和鄭芝龍見麵,通過鄭芝虎送過去,鄭芝虎又是他結拜的二哥,效果應該大差不差吧。
鄭芝虎聞言一怔,顯然沒有想到楊波會主動提出,送幾門加農跑給鄭家,鄭芝虎倒是想過跟楊波討要一門,這可是當今世上最好的火炮,有了樣本,便可以仿造,和西人交戰,至少火炮上不至於太落了下乘,這對鄭家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他思前想後,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原因很簡單,這次繳獲七月號,全憑楊波一己之力,或者說,全憑楊波個人的狗屎運,他鄭芝虎可沒什麼貢獻,就算和楊波剛剛拜了把子,成了結義兄弟,又如何?
火炮這種東西,說是國之利器,也不誇張,兄弟之情這個時候可不一定管用。
楊波開口就是三門,倒是讓他汗顏不已。
“這”鄭芝虎內心突然一陣發虛,好想要,但是嘴巴癟了癟,還是開不了口。
“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讓人給搬下來。”楊波心知鄭芝虎這是抹不開麵兒呢,又笑著對沈燕青說道“青兒,有了這三門炮,這次鄭家的三條船幫著運糧,沈家可就不給銀子了。”
沈燕青也是笑道“二哥,你就乾脆接下這三門炮,省的沈家還要付你鄭家的船費。”
鄭芝虎心生感激,趕緊道“我就代我大兄感謝三弟和弟妹的美意了。”
“二哥,先不要說感激的話,我還有個請求,上次我跟二哥提過到安南買糧一事,我真需要鄭家幫忙啊,還請二哥回去以後,和大哥多多商議,倘若大哥沒有異議,我希望二哥能儘快能從安南運糧過來,有多少,我要多少。”
楊波說的這件事,鄭芝虎還真是找了多個米鋪的老板了解過,從交趾買糧運過來,算起來價格比市麵上的糧價,並沒有優勢,甚至還要超出一些,如今楊波再次提及,看來楊波是認真的,不過鄭芝虎卻是糊塗了。
鄭芝虎把他了解到的情況告知楊波,楊波卻道“高出一些不打緊,我不在市麵上出售就是,鄭家運來的糧食,我暫時隻用來釀酒,然後做成白火再出售,若是有剩餘,便儲存起來,以備急需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