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黑色的夜幕下。
冰冷的海水擊打著小船,發出劈啪的聲響。
小船隨波逐流,上下起伏,宛如一片落葉,在茫茫大海中漂浮,顯得如此的渺少和無助。
“噓”
王長生似乎覺察到什麼,立刻做了手勢,要大家不要出聲,船上頓時鴉雀無聲。
風聲嗚嗚,時斷時續,飄忽不定,像是鬼魅在黑夜裡悲泣,十分的駭人。
更多的是,浪濤互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眾人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長生凝耳細聽,似乎捕捉到一些細微的不同,像是波濤拍岸的聲音,隻是略顯低沉。
“公子,我敢斷言,敵船就在這附近。”王長生悄聲說道,語氣很肯定。
“什麼方向?”楊波問。
“這個這個不好說啊。”王長生為難起來。
楊波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不理解也不行啊,他自個啥也沒聽出來,他隻能相信王長生的直覺。
“炮手呢?”楊波小聲問道。
黑暗中有兩個人亦是小聲應答,起身向楊波靠近。
待兩人湊過來,楊波俯身過去,“呆會兒,我會打一枚信號彈,一旦信號彈上天,你們兩個便睜大眼睛,尋找目標,發現目標,隻要在射程範圍內,立即開火。”
“發射信號彈?”何起風不解道“那我們不就暴露了?”
“沒關係,我們之前的計劃太謹慎了。”王長生接過話頭,說道“你想啊,我們的船小,我們看不見他們,他們更看不見我們。”
按照原計劃,倘若攻擊得手,小船撤離的時候,楊波會發射一枚信號彈,小船不是原路返航,而是撤向黑石崖南邊的沼澤地帶,那裡有淺水區,敵船即使發現,卻是不能過去,有人正在那裡值守,一旦看到信號彈升空,他們就會點起一堆篝火,為小船指示航向。
楊波這是要把信號彈當成照明彈來用,以此來發現敵船,顯然是臨時改變了計劃,風險還是很大的,但權衡利弊,楊波還是決定一試。
“記住,一是時間,信號但滯空的時間隻有息,你們亦是隻有息時間來發現目標,二是火箭彈得省著點兒用,隻有三枚,首要目標是伯裡塞姆號。”
兩個炮手都重重點頭,楊波又補充一句,“儘量往吃水線打。”
打吃水線,是為了擊沉敵船,若是打在吃水線上方,最多重創敵船,卻不可能將之擊沉。
不過,現在的環境下,能打中已是萬幸了,要求隻打吃水線,顯然是苛求了,所以楊波並不做特彆要求。
楊波把信號彈壓進左路手槍的彈鼓之中,大家現在神經繃的太緊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呯”
霎那間,信號彈在黑暗的天空中,劃出一道白線,通的一聲,在半空中爆了,一個光團出現在空中,發出耀眼的白光,周遭頓時亮如白晝。
“你娘啊,伯裡塞姆號”
有人驚呼起來,身體卻是在發顫,突然之間,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是聽嚇人的。
伯裡塞姆號的距離也就不到百米,太近了。
它那龐大的身軀就在小船的左前方,小船的船頭斜對著他的右舷,出阿紫伯裡塞姆號靠近船尾的位置,若是小船再往前劃上不到百米,沒準兒能擦著伯裡塞姆號的屁股,就劃過去了。
船舷上加農跑的開口清晰可見,隻是不見加農跑的炮口,估計夜間炮管被收回去了。
“轟,轟。”
如此近的距離,兩個炮手自然不會有絲毫猶豫,一前一後都開火了。
連著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電光火石之間,楊波看到伯裡塞姆號上被打出兩個大洞,一個位於伯裡塞姆號的尾部,一個位於伯裡塞姆號的中部,可惜的是,都沒有擊中吃水線,中間的那個稍微搭了個邊,在楊波看來,這樣的打擊下,伯裡塞姆號是沉不了的。
“打中了,打中了”
兩個炮手在歡呼,眾人亦是跳起來擊掌慶賀,小船之上,一片歡騰,小船卻是搖晃的很厲害。
要這麼晃,不定小船便翻覆了。
“爬下,爬下。”楊波喝道“我們得離開,越快越好,漿手呢?劃船,快。”
漿手們頓時醒悟,這裡已是是非之地,荷蘭人反應過來,距離又近,挨上一炮,可不好玩兒,趕緊地,越遠越好。
楊波摸著船舷,來到兩個炮手跟前,在每人胸前擂了一拳,然後是大大的一個熊抱,激動不已,“乾得好,我給你們記首功。”
何起風在旁邊看著,心裡卻打起了小九九,狂喜之下,楊波等眾人卻是沒有留意。
直到空中的信號彈已然燃燒殆儘,伯裡塞姆號依然沒有開炮。
他的小船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茫茫大海重歸黑暗,伯裡塞姆號就算反應過來,開始打炮,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的盲打,很難命中目標。
而他的小船,今晚已經兩發命中,這是令人滿意的戰果,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兩枚火箭彈,待到所有人安全返航,便是一個巨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