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把油傘,站在雪地裡,顧盼生輝,明豔照人,宛若寒梅映雪,可以入畫啊。
徐爾覺砰然心動,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正值青春年少,這都是正常的反應。
“你變了。”徐爾覺啪地開了折扇,輕搖起來。
裝逼是本能,這話果然不假。
香兒春心萌動,都是拜楊波所賜,跟徐爾覺沒關係,這冰天雪地的,徐爾覺凍得身體直哆嗦,這折扇搖得這麼歡,不嫌冷啊。
“香兒哪裡變了?”香兒覺得有趣,先是撲哧一笑,很快便意識到不妥,臉突然就紅了。
這兩日,她和楊波夜夜春宵,沒少折騰,可謂‘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開了,就關不上了,可不就是變了麼?
這種事,彆人也能看出來麼?
香兒嚇壞了,頓時羞臊難當,徐爾覺會心一笑,這折扇一搖,效果不錯啊。
“媚眼隨羞合,丹唇逐笑分”徐爾覺竟吟起詩來。
香兒識得幾個字,但遠遠未到能欣賞風花雪月的地步,見徐爾覺拽起文來,趕緊截住話頭,說道“徐少爺,你到此地來,可是來尋我家公子的?”
這香兒不上道啊,徐爾覺有些失落。
“是了,聽聞楊波此番前來黃橋,是為了尋那落花生?在下不才,也曾跟隨祖父試種農田,農事乃是在下平生所好。”
徐爾覺背負雙手,在雪地裡踱起步來,末了,又補上一句,“香兒,我沒跟你說過,我祖父正是當朝禮部尚書吧?”
“沒有說過,不過我倒是知道。”香兒有些心不在焉,說道“徐少爺,不如你們先到我家稍事歇息,我家公子也該回來了,午飯間在好生敘談,可好?”
“如此甚好。”徐爾覺招呼隨從往村裡去,見香兒眼睛望著西南,沒有挪窩,又道“香兒姑娘,請頭前帶路。”
“噢,我家就在路南第三家,很容易認的,我娘在家候著呢。”香兒都沒扭頭,隻是隨口應道,“我”
香兒嘎然而止,她看見一堆人影終於出現在小道上,定然是楊波他們。
香兒和楊波現在可是蜜裡調油,見到楊波的影子,便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哪能不激動?
至於徐爾覺,那就顧不上了。
徐爾覺神色一窒,終於收起了折扇,目瞪口呆。
果然是楊波他們回來了,朝天笑跟在楊波身後,背上搭著個大口袋,裡麵裝的都是從山上敲下來的石頭。
今日探了青浦河,青浦河有個峽口,上遊的地形也適合建水庫,將來在峽口建水壩,水量充足,落差也足夠,水電站總算有了著落。
上山取了石頭,便功德圓滿,滿載而歸。
見到徐爾覺,楊波也是吃驚,實在沒想到這位公子哥會在上古家出現。
你還彆說,有美人兒在場,徐爾覺的表情當真可圈可點,一舉一動都很有範兒,儼然一副彬彬有禮的公子哥形象。
徐爾覺躬身施禮,口稱“楊兄,彆來無恙乎?”
徐爾覺的做派,在沈家堡楊波見識過,人家有那麼個尚書爺爺在家裡,就算拿腔拿調,底氣也足啊。
不過徐爾覺手上的折扇,跟在後麵那小廝牽著兩頭毛驢,亦步亦趨,這情景,楊波看著,心裡難免腹誹。
才子佳人,從容自如,風度翩翩,都是有成本的,這幫人穿衣吃飯都得幾個人侍候,基本屬於生活不能自理型,無論如何,楊波也瞧不上。
不過,這個世代,大家都這樣,楊波即使瞧不上,也不會輕易地表現出來。
寒暄過後,楊波便便問起徐爾覺前來此地的緣由。
原來,徐驥父子昨日便趕到梅鎮,得知楊波去了黃橋,並計劃於當日返回,便在梅鎮等他,然後一起回沈家堡,不料,久等也不見楊波回來。
徐爾覺聽說楊波去黃橋,是為了考察落花生一事,他年紀不大,一時好奇,楊波又要弄出什麼新奇兒來,豈能錯過?
便要趕來黃橋和楊波見麵,他爹徐驥竟未反對,反而表示讚許。
這大概是因為徐光啟的緣故,徐光啟雖官居吏部尚書,但窮其一生,對農事涉獵極深。
前幾年,徐光啟因得罪了魏忠賢,被罷了官,為革新農事,就曾在山東一帶身體力行,親自耕田,踐行農學。
關於農事,徐光啟著書甚多,計有《農政全書》、《甘薯疏》、《農遺雜疏》、《農書草稿》等等。
楊波得知,徐爾覺竟是為了落花生而來,心裡一陣汗顏,當初不過一句戲言,沒想到人家當真了。
昨日楊波倒是和俞先生提過,讓他和香兒他爹牽了頭,讓大家夥多種花生,他負責收購就是了,有多少要多少,價格絕對公道。
對於黃橋落花生,楊波做的,也僅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