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生得美貌無雙,不假,可橫豎不過是個丫頭,我徐爾覺,畢竟是尚書親孫,楊波若是識相,還能不給這個麵子?
香兒滿了酒,便退下,站在楊波身後,安靜地看著眾人推杯換盞,這其實是香兒的職業習慣,在沈家堡她也這樣。
站在楊波身後的香兒,看似靜如處子,卻並不安分。
香兒悄悄伸出指尖,勾起楊波腦後的一縷頭發,在手指上打著卷,一圈又一圈。
楊波知道香兒又在弄他的頭發,除非弄到他酥癢難耐,否則,便由得她。
所幸,香兒的動作很悄密,角度的關係,徐爾覺倒是沒看見,不然,還不知心裡如何犯酸呢。
俞先生得知徐爾覺前來上古家的緣由,又知他是當朝禮部尚書徐光啟親孫,頗為驚詫,驚詫之餘,便拍了起來。
先頌徐光啟乃朝廷柱石,又讚徐驥是讀書人的典範,再言徐爾覺小小年紀,便得家學傳承,隻身前來黃橋,考究農事,有誌不再年高,後生可畏。
今日之前,俞先生甚至都沒聽說過徐驥父子,這都能拍出花來,也讓楊波心生佩服。
“來來來,徐小哥,老夫謹代黃橋父老鄉親,再敬小哥一碗。”俞先生一仰脖子,乾了,又道“小老兒雖然一把年紀,但身體還算硬朗,小哥可要多呆些日子,無論何地,小老兒都願陪同前往。”
“俞先生,晚輩不敢,還是小子敬你,我乾了。”徐二覺先乾為敬,禮數也算到位。
這時候,古老大回來了,身後還有一群人,每人都背著個口袋,口袋裡裝的是落花生。
這是楊波交代要辦了,他要用落花生榨油,這些花生便是用來實驗榨油機器的。
“爾覺,給你介紹個人。”楊波插話了,指著古老大說道“香兒大哥,古小豬,如今也算石廟的人了,就讓他跟你在黃橋辦事。”
古老大是個典型的農家漢,人生得精壯,這兩日也隨楊波進山,有把子力氣,乾活是把好手。
人長得也不差,就是黑,莊稼漢每日臉朝黃土背朝天,嗮的。
家裡窮,三十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兒。
娘親要香兒托楊波給古老大找個出路,香兒跟楊波也提了。
還說她二哥夭折前,生了一場大病,家裡把能賣的都賣了,給二哥治病,也沒能治好,家裡倒給拖累的不輕,從那以後,家中便一貧如洗,至今沒緩過來。
香兒的話都說到這份上,楊波也不能置之不理,是也不是?
正愁沒地兒安排古老大,既然徐爾覺有意在上古家考究農事,不如就讓古老大先跟著他乾些氣力活,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另說了。
“徐少爺”古老大趕緊過來,恭敬施了禮,簡單地說了下自己的情況。
徐爾覺卻是皺起了眉頭,楊波給他安排的這人也太土了吧,光聽這名兒,都覺得彆扭。
香兒突然開了口,對楊波說道“公子,小豬是大哥的小名兒,他也沒個大名兒,日後少不得跟人打交道,沒個大名兒可不行,你給起一個?”
“小豬不挺好嗎?”楊波搖搖頭,又道“再說,俞先生德高望重,就是起,也論不上我啊。”
俞先生趕緊推辭不就,香兒小嘴兒撅起來,不滿道“那韓霜韓雪姐妹倆,不正是你給起的名兒?輪到我大哥,你就推三堵四,難不成也嫌棄咱家啊?”
香兒她爹極少說話,此時也忍不住,說了,“提起楊公子,上古家誰人不說公子是神仙一般的人兒,這名兒就該由公子來起,也讓我家小豬沾沾仙氣。”
看來是推辭不過了。
“古龍?”
姓古的人不多,楊波就知道這一個,還說出了聲,眾人聞聽,卻是紛紛叫了好。
俞先生捋了捋胡須,點頭讚許“名以食為天,國以農為本,古農,這名兒不錯。”
香兒咂摸一番,也覺得‘古農’這名兒不錯,展顏笑了。
“徐少爺,我大哥以後就跟著你乾了,日後,請照拂一二,來啊滿上,香兒敬少爺一碗。”
香兒是見過世麵的,識得眼色,既然大哥跟隨徐爾覺,縣官不如現管,總要套套近乎,便要敬徐爾覺一碗酒。
“好說,好說”
徐爾覺有些醉了,聽到香兒脆生生的聲音,如仙音入耳,一字一句,如清泉落入心田,徐爾覺骨頭都酥了,剛才的不爽,似乎一掃而空。
“徐少爺,你在我家,就住我住我那間屋,我娘天天給你做好吃的。”香兒殷勤道。
住香兒的那間屋?怎麼說,那也是香兒的閨房啊。
徐爾覺心下大喜,迭聲說“好,好,多謝多謝。”
“可惜,我在沈家堡還有一大攤子事兒,我得馬上回去。”楊波吃喝足,起身說道“香兒,我們回屋收拾一下,便走了。”
“你們這就走?”徐爾覺驚道,大驚失色。
“我先去給少爺拾掇屋子,你且吃著喝著,不急。”香兒脆聲道,一邊牽了楊波的手,去裡屋了。
徐爾頓這下真不爽了,頓時麵如死灰,酒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