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也挺可憐的。’王冰淩心下暗歎。
但帶走王西銘,是二娘的命令,由不得她心慈手軟。
說起來,她也不是很討厭楊度,知道這人對她一往情深,奈何她早已心死,郎情妾意,她就是無感。
“那我們就此彆過。”
王冰淩狠下心來,丟下一句,轉身離去,她還要找王西銘單獨談幾句,不能讓楊度知道,他知道的已經夠多的了。
王冰淩和王西銘下了船,在岸邊的一顆樹下站定,王冰淩正想著如何開口,王西銘倒是先開了口。
“我在督帥府見過你,你是楊波的人。”
見王冰淩冷眼以對,沒有言語,又道“老夫知道楊波非是易於之輩,你就直說吧,他想要老夫乾什麼?”
“送你去沂蒙顧遂處。”
王冰淩也想知道,聽到這消息,王西銘有什麼反應。
王西銘聞言,稍稍一愣,很快便輕笑一聲,擊掌道“讓老夫這個前任漕運總督,前任淮安知府和顧遂同流合汙,跟朝廷為敵,以毀損朝廷威嚴,嗬嗬”
“老夫早知此子必有所圖,也算老夫沒看走眼,果然好算計。”
話鋒一轉,又道“隻可惜,楊波不了解顧遂,那廝鼠目寸光,才德兩虧,殺人越貨尚可,想要弄出個響來哼哼”
王西銘大搖其頭,又道“老夫也今非昔比,不過是個階下囚,於顧遂無用,顧遂定然不肯收留老夫,楊波枉費心機咯。”
“我肯定顧遂會收留你的”
“何出此言?”
王冰淩看了一眼王西銘,緩緩地道“因為我們會送你火槍,首批一百支。”
王西銘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說道“老夫知道楊波有所圖,可沒想到他的圖謀如此之大,倒是小瞧了他。”
王西銘眯起雙眼,試探地問“我猜楊波送給顧遂的火槍,一定要經老夫之手,是也不是?”
王冰淩聞言,略略思忖。
二娘沒跟她提過,如何從楊波那裡討來火槍,也沒談過,送給顧遂的火槍一定要經王西銘之手,但送火槍一事,初衷就是要提高王西銘在顧遂心中的地位,便點了點頭。
王西銘心下狂喜,興奮得直搓手,迭聲道“好好,好得很,如此一來,顧遂那廝也樂得有老夫的輔佐,也好辦些大事,哈哈哈。”
王西銘一時得意,王冰淩看在眼裡,臉上顯出鄙夷的表情。
此人一生為了權勢,不知做了多少齷蹉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糟老頭子,還是一如既往,壞得很。
“順便跟你說件事,我叫王冰淩”
王西銘聞言,一陣錯愕,眼底閃過一道光亮,心頭像被針紮了一下,身體不由一震。
那小婢叫冬兒,後來托人找過她,說她誕下一個女嬰,取名就叫王冰淩!
彼時,王西銘正是仕途關鍵時刻,無暇顧及,但‘王冰淩’這個名字卻從此藏在了他的心底。
王西銘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女子,這麼說,她是他的親生女兒,眉眼倒是看得出幾分自己的影子。
她這是要跟自己認親?
王冰淩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他,眼神冷若寒冰,看著都讓人心生涼氣,火卻是怒火,仿佛要殺人一般。
王西銘不由垂下頭去,問道“你娘親可還安好?”
王冰淩強做鎮靜,眼角卻留下無聲的淚水,冷道“我娘親十一年前便去世了。”
王西銘抬眼望天,一聲長歎,“夠過去了,倘若有來世,我以一定不負你娘親,不負我的冬兒”
王冰淩冷笑一聲,就衝剛才王西銘的表現,他的話,半句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