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輕自賤?”
蘇洛兒睜大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楊波,冷道“這麼說奴家過去對公子投懷送抱,在公子看來,也是自輕自賤了?”
“洛兒,你知道我沒有,我隻是”
“你隻是害怕你家的那頭母老虎,是也不是?”
蘇洛兒說著,眼圈兒都紅了,“奴家要的隻是公子的一句話,公子要奴家等到幾時?”
蘇洛兒比楊波還大上三歲,楊波等得起,蘇洛兒等不起,人老色衰誰還要啊,蘇洛兒估計想表達這麼個意思。
楊波的困難在於,沈燕青明確說過,不許楊波跟蘇洛兒有牽扯,因為蘇洛兒不僅容貌過人,說國色天香一點兒不為過,而且還相當有才情,沈燕青覺察到極大的威脅,再怎麼大氣,也不能引狼入室,這是沈燕青的底線。
“洛兒,我等我”楊波上前一步,握住蘇洛兒細嫩如蔥白的雙手,猶豫道。
“你放開”
蘇洛兒狠心要甩開楊波的手,“奴家就是不能再等了,張岱不錯,家裡妻妾成群,多得自己都叫不上名兒來,若是奴家嫁了張家,念在奴家也曾為公子儘心辦事的份上,常到山陰去看看,奴家走了。”
楊波豈肯放手,急道“洛兒,我要你”
“公子,要奴家做什麼?”
蘇洛兒聞聲泣下,過了好一會兒,又道“彆讓奴家等太久,奴家先去漢廳看看。”
蘇洛兒抹了抹眼角,垂首急急而去,楊波一轉身,卻見沈世魁衝他豎起大拇哥,“楊老板,是真漢子就得護著自家女人,彆讓人給拐跑了。”
漢廳是就是會議廳,這樣的會議廳問鄉樓攏共有五間,一樓秦廳和漢廳,二樓唐廳和宋廳,三樓明廳,這是楊波從後世剽竊過來的命名方法,簡單易記,大家都覺得不錯。
眾人來到漢廳,室內一張長方形的大木台,兩邊擺著椅子,顯得很寬敞,有人送上茶來。
蘇洛兒腳下生風,步履輕盈,笑吟吟地為眾人奉了茶,眼瞅著楊波,在他身邊坐下,心裡美滋滋的。
蘇洛雖是倚紅樓出身,卻始終守身如玉,如今得到楊波‘我要你’這句話,此生總算有所托負,一顆懸著的心落地,這個世代,女兒家的終身大事實在太重要了,孤老終身會被人唾棄的。
眾人端起茶碗,有人希希溜溜地喝了起來,有人端起聞一聞,又放下,張岱精通茶道,看了一眼那茶碗,便知這茶不合他的心意,自然不會去飲,阮大铖端起又放下。
楊波的茶比起尋常百姓家的茶好不了多少,太過粗糙,阮大铖在船上就忍了,誰知到了沈家堡,還是如此,見楊波望過來,索性不忍了。
“楊老板,請恕在下無禮,這茶實在難以下咽。”
餘者聞言直刷刷向楊波看過來,且看楊波有什麼說法。
“軍中官兵平等,衙署公事從簡。”
楊波端起茶碗,灌了一口,淡淡道“這是我定的規矩,阮先生若是連這個都不能適應,勸你還是早日離開沈家堡為好。”
張岱奇道“為何有這等規矩,區區茶葉,花不了多少銀子,而且據我所知,楊老板並不缺銀子。”
“可是還有很多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啊。”
“咱家辦事房裡也是這種茶,咱家都習慣了,嗬嗬”
韓讚周倒是為楊波幫腔,阮大铖也隻好端起茶碗輕酌了一口,當真苦澀難當啊,張岱左右瞅瞅,始終不肯飲,人家花花公子,自有人家的堅持,楊波也無須理會。
這算是個小插曲,眾人閒聊一陣,說的多是和戲目有關,張岱突然問道“楊老板,你覺得戲台如何?”
“不錯啊,很好。”楊波一愣,答道。
張岱聞言,大搖其頭,說道“戲台不好,不止是這個戲台不好,這世上的戲台都有個毛病。”
“宗子莫要賣關子,快快道來。”張廷登好奇地問道。
“張大人,您知道晚生最愛華燈,所謂何來?”
張岱頓了頓,又道“就唱戲而言,晚間才是好辰光,生計活路都停下來,正好聽戲,可偏偏天黑看不見,戲台演不了,人卻不能枯坐,便早早睡去,豈非白白浪費世人大好時光?”
“所以宗子便想到用華燈照亮戲台?”
張廷登的口氣有些不肯定。
“非也,我愛華燈乃是為世人燃起一絲亮光。戲台上無論放置多少盞燈,戲依然是演不了戲的,不過,晚生知道,楊老板善奇事,也許他能幫著想想辦法?”
張岱兩眼放光,興奮地望著楊波,很是期待楊波的回答。
戲,當然可以晚上演。
楊波甚至欽佩起張岱來,張岱因為喜好這一道,所以想得遠,還真讓他給想著了。
後世大多數的舞台娛樂活動,確是在晚上進行,隻是換了個說法,電影、電視、晚會,甚至連上網也是晚上居多,原因很簡單,白天要上班,晚上才是娛樂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