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此時隻是看,隻是看著眼前可悲的男人,無論他曾經經曆過什麼,現如今他隻是一個殺生無數的任務目標罷了,他的過往再怎麼令人動容,白夜也無法共情
“我明白了,總之殺了你,取出賢者之石就行了對吧。”不管怎樣,白夜還是聽他說完了一切,然後再次確認道。
其實他表達的意思白夜總結了一下,原本在那個預知未來的家夥口中,戴比特是被無月消耗了一波,最後由白夜解決掉,可是戴比特現在想耍個小聰明,在“被白夜殺死”這一結果不變的前提下,將賢者之石取出,給愛人以複活的機會,這是名為戴比特的男人的私心。隻是之後他的靈魂將墮入惡魔之手,那個賜予他人體煉成技術的惡魔。
自私至極,為了愛人可以付出到這種程度嗎?
“嗬,反正都會死在你手裡,我為什麼不去搏一搏那個可能性呢?不過對你也有不少好處,結局沒變化不是嗎?”
確實如他所說,畢竟在那個未來,無月傷的很重,戴比特臨死前還製造了崩塌,遠征隊傷亡更是慘重。
可以免去一場大戰,何樂而不為呢?
“來吧。”戴比特交代完後事,包括賢者之石的植入操作,以及女子醒後的說辭等等說完這些,他將沾滿自己鮮血的匕首還給白夜,示意白夜可以動手了。
白夜接過染血的匕首,再次直視著戴比特的雙眼,極力想要看出點什麼。
或許是想要看出男人因欺騙而躲閃的眼神?
還是想要看出他死前本能的求生欲望?
可惜,這些白夜都未曾看出。
男人沒有一句假話,也沒有一點麵對死亡的恐懼。
男人眼中有的,隻是對愛人即將複活的無限期待,和一絲狂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自己要做的,隻是成全他那可憐的決心。
白夜收回審視的眼神,隨手將匕首捅進戴比特的心臟處,輕易剜出了取代他心臟的,那通透的血紅寶石,與之前見到的那些半成品不同,這顆賢者之石尤其瑰麗。想必是成功煉成了吧。
“竟然真的煉成了嗎”就連戴比特自己都感歎道。
煉成真正的賢者之石有多難,隻有他自己知道。
失去了賢者之石的戴比特說出這句話後,如同脫線的木偶一般,無力地向後退去,倒在石座上。
白夜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向培養皿走去,與其浪費那個時間,不如趕緊將賢者之石送進培養皿,或許還能讓他們倆
這沒來由的憐憫之心是從何而來?
搖了搖頭,白夜將賢者之石按照戴比特交代的步驟一通操作。
另一邊,戴比特掙紮著抬起頭,看著培養皿中賢者之石慢慢化作一顆真正的心臟,進入女人的左胸。
看著培養皿中的液體慢慢退去。
看著培養皿中的女人漸漸轉醒。
“啊,伊蓮娜”
“你回來了”
仿佛又回到了曾經那些快樂的日子,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
仿佛如今自己與伊蓮娜共用一個心臟,融為一體般,男人滿足地露出了微笑。
“我說過的,我一定會”
“這裡是?”名叫伊蓮娜的美麗女子漸漸睜開雙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白發的貓耳少女。
“你醒了。”白夜說道。
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從白夜口中傳達到她腦海裡。
剛剛誕生的人造人,沒有記憶、沒有感情。
伊蓮娜輕易地接受了所有戴比特為她準備好的所有設定。
在她的世界中,唯獨缺了他自己。
連“怕她知道後傷心”這點都想到了
不得不承認,名為戴比特的男人,真的很愛她。
“我們該走了,伊蓮娜,外麵還有人在等我們呢。”白夜催促道。
而伊蓮娜此刻正站在一具屍體旁,屍體的左胸空空蕩蕩,男人的麵上卻帶著笑。
不知怎麼,伊蓮娜看見這具屍體時莫名有些難過,一行清淚緩緩劃過臉頰。
總感覺忘記了一些東西,怎麼也想不起來。
看著這一幅畫麵,白夜也有些觸動。
我收回之前的憐憫。
這是對他的侮辱。
“快點啦。”白夜催道。
“哦,來,來了。”伊蓮娜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向無月那邊走去。
走到門口時,伊蓮娜又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石座上的男人。
來自胸口的炙熱,告訴她一個事實。
這恐怕是最後一眼了。
有一瞬間,她仿佛看到有一個不認識的男孩對著自己微笑,邀請女孩去他們家做客。
然後畫麵一閃,一個青年為了少女救國的理想,變賣家產,招募軍隊,四處征戰。
那個在戰鬥中為她擋劍的是他。
那個四處遊說,募集軍費的是他。
那個年紀輕輕就被國王授予元帥的是他。
少女被她所拯救的國家出賣,站在火刑架前,最後一眼看到的那個拚儘全力反抗的人。
也是他。
當所有畫麵閃過後,伊蓮娜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可是伊蓮娜不知道他是誰,或許這輩子也不會知道。
這是賢者之石留給她的桎梏,或者說是戴比特給她的保護。
費了這麼大勁,造了個除了外表以外,與那個她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為此造下天大的殺業。
他的罪孽無可饒恕,一定會被所有人唾罵。
也會有人問一句這值得嗎?
可名為戴比特·溫的男人不在乎,那是當然的。
除了她,他什麼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