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糯目光從宋硯書背影上收回來,不經意間對上青挽的視線。
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藏著明晃晃的期待。
還是以前那個蠢貨模樣。
壓下心底越發洶湧的嫉妒,蘇糯朝青挽笑得落落大方。
“這不是聽說你生病住院了嘛,就特地來看看。”
說完這話她左右瞧了瞧,“你家裡人沒來照看你嗎?”
這話像是踩到了青挽的痛腳般,讓她麵色有些羞赫不自然,目光開始躲閃起來。
“啊他們……他們這時候抽不出時間,而且我也不是生什麼大病,就沒告訴他們。”
蘇糯笑眯眯的聽著這話,實則心裡麵白眼都快翻抽筋了。
她知道董溪家的情況,父母務農,世代都沒走出過大山,還沿襲了重男輕女的惡習。
要不然董溪也不會戀愛腦到這種地步,江墨隨施舍一點喜歡就為他要死要活。
隻是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江墨隨和宋硯書那神魂顛倒的模樣,簡直和董溪腳下搖尾乞憐的狗沒什麼區彆了。
不過也無所謂,不就是勾引人嘛,和自己比起來,董溪這個小蠢貨可能要被直接玩死吧。
蘇糯唇邊的笑越發燦爛,親親熱熱地湊過去。
“沒事,反正現在也是假期,我在這兒照顧你唄。”
青挽猛地瞪大眼睛,漂亮的小臉上氤起一層薄紅,水潤潤的眸子滿是不知所措。
她急忙擺著手推辭,“不用麻煩你的,我……我一個人也可以。”
“怎麼會麻煩呢,咱兩誰跟誰呀,又是同學又是室友的,這個忙你可不許推辭。”
蘇糯佯裝嗲怒,拽著青挽的手臂甜膩膩的撒嬌。
“溪溪,你就讓我留下來吧,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青挽抿著唇瓣,看著蘇糯的目光藏著小小的雀躍,又不敢表現得很明顯。
她像是往常那般好脾氣的應了下來,“那好吧。”
“不過……”
青挽偏頭看向蘇糯,被歡喜覆蓋的眼底,滿是漫不經心的惡劣。
“會很幸苦的呀,糯糯。”
——
涼夜如水,南山彆墅的書房內,昏黃的燈光柔和而溫暖,也將滿地狼藉暴露得赤裸而猙獰。
被打碎的花瓶,掃在地上的文件,以及被塗抹到看不出原樣的素描。
江肆就那樣若無其事的倚坐在書桌前,雙腿交疊,眼睫輕壓,仍舊優雅矜貴得像是櫥窗裡的白玉般高不可攀。
仿佛一個小時前失控到宛若瘋子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如今他左手懶洋洋的捏著一根點燃的香煙,右手把玩摩挲著一瓶小巧的藍色藥品。
整個人安靜至極,像是一尊空洞的行屍走肉。
牆上掛著的鐘表仍舊在滴答滴答的走著,最終當三根細針徹底重合在午夜十二點時,鐘擺敲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江肆眼睫顫了顫,捏著藥瓶的指骨猛地用力。
整整五天。
五天她都沒有再出現過。
他的幻覺又變回了從前那樣,鮮血淋漓,滿目蒼夷,無數個他用各種方法在他麵前自殺。
屍骸堆疊成山,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扭曲成各種痛苦模樣。
他們哀嚎,痛哭,懺悔,奸笑,如群魔亂舞般重複著千篇一律的結果。
無聊。